天底下多的是連一條元脈都難以打通的普通人,所以於軍中而言,二脈元士就足以稱一聲精銳。
不過,若僅以開通兩脈作標準,在天齊氏族,符合這一條件的人很多。
就顧澤最近看過的一份內部資料來說,目前天齊氏人口總數約有八十萬人,其中有五十萬開通一脈以上的元士,但開通兩脈以上者,卻隻有二十三萬,這其中能配得上精銳戰士之稱的則隻有不到十一萬數量。其餘的,除掉退役的一小部分,要麼老要麼殘,要麼就是心性不行,不適合戰場這種血腥味十足的環境。
而從這一方麵來說,修為普遍在三脈以上的武院青年軍,戰力之強,當得一句精悍之稱。隻可惜,這是一群暫時沒有經過戰場洗禮的娃娃兵,雖然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見過血、殺過生。
所以,即便擴軍令後,有這麼一營理論上的強者分派到手下,戰場指揮者也不會輕易就將他們作為殺手鐧使用。尤其是這裏麵還有個身份特殊的顧澤,更是讓總督百仞關諸事的顧陸感到頭疼。
“怎麼,來請戰?”臉上法令紋極深的顧陸看著白白胖胖,笑的跟個彌勒佛似的鐵鐫,嘴上沒好氣的說道。
“軍首,咱們武院營來了大半個月了,先是以整訓、學習軍中規矩的名義白吃白喝了一周,接著又在器字營待了一周多,雖然也是有事做,教他們使用阿澤和弓家器械道那些人一起研製出來的新式石砲嘛。”鐵鐫雙手一攤,歎氣道,“但人家玩的比我們還好,所以嘛,阿伯啊,您就讓我們出戰吧。”
“你們營主呢,那所謂的顧少保怎麼不親自來和我說?”顧陸眉毛一抬,譏諷道,“別跟我套近乎,軍中無私稱。”
接著,顧陸心裏老調重彈:“顧少保?遮遮掩掩,小家子氣。天賦再好,心性不行,難成大器。”
這種想法當然是有一番來由的。實際上,除了眼下這百仞關總督的身份,顧陸還是顧姓懸威道的支長,既有約束顧姓內部子弟行為的職責,也是整個天齊氏的律法執事。
隻不過,顧陸他爹顧久曾經有個很是遮奢的身份,代威侯。
至於弓家器械道、顧姓懸威道這些,則是千百年來,天齊六姓因專長分工形成的係別名稱,其他還有衛姓醫者道,鐵姓鑄器道等等。不過,雖然冠以某姓前綴,發展至今,內裏卻是六姓之人皆有,而其首領便被稱為支長,原意為大姓支係之長,如今卻是代表天齊氏某一功能單位的最高長官。
總之,因為一些曆史遺留問題,顧陸以及以他為核心的勢力,表麵上是有點不服顧行這個威侯的。而這一點,以顧澤的敏感,早在被派往百仞關的路上時,就已經隱約察覺風聲,但還沒有來得及向自家父親求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您說阿澤啊,他說先讓我來,我不行的話,其他四個副營長再出馬,省的您看到他心情不好,影響作戰。”鐵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顧陸聞言,一副豎子不可理喻的樣子,但他凝眉想了想,卻是說道,“這樣,你們武院營暫歸震字營調遣。”說著,就讓文書簽發軍令。
“得令,拜謝軍首。”鐵鐫喜笑顏開的接令拜道。
沒多久,這胖子順著關隘爬到位於山上的一座寬闊平地。首先進入眼簾的便是正中央七十多架投石機,以及後方堆成小山似的石頭蛋,而這投石機陣地前方,武院營近三百口人正懶懶散散的癱坐一地。
鐵鐫當先喊了一聲:“弟兄們,有活了。”
眾人聞言,精神稍稍一振,回過頭便看著這胖子穿過人群,走到崖邊上眺望遠處白牆的顧澤身旁,大聲道:“秉少保,末將幸不辱命,請來總督軍令,我武院營暫歸震字營調遣。”
眾人早已豎起耳朵,聞言歡呼雷動。
天齊氏軍製,震字營乃是野戰精銳,這下終於不用砸石頭了。
而那衛犽、弓奇明等人也是對視一眼,這下,擱置已久的賭約終於可以實行了。
“不錯不錯,記你一功。”顧澤雖感意外,麵上卻很是高興的說道,然後,他轉頭揚聲,對平地另外一側喊道,“田營主,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吧,咱們就此別過,不送。”
“聽到了。那白胖子那麼大聲,怎麼可能聽不到。”被他喚作田營主的黃臉中年回道,又說,“這些日子辛苦你們啦,提供的石頭又好又多。”
“不辛苦不辛苦。”眾人稀稀拉拉的回應著,跟在顧澤身後逃也似的往山下趕,這地方他們實在是呆夠了,說是教授新式石砲的使用方法,但實際上,就是拿他們當苦力使,整日不是砸石頭就是搬石頭,甚至連砸落機巧、發射石彈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真刀真槍的和那海鱗族拚殺一場。
畢竟,這近三百號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大好年華!
也就是礙著軍令在,每個人又都是被顧澤揍服的,這才沒有多少明麵上的抱怨,但大家都是獨立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免不得就會有人在心底裏嘀咕:若非顧澤提供了利用齒輪組做那什麼絞輪,還有那什麼配重法來改進石砲的方法,又怎麼會被總督找到借口,將武院軍這麼一群人打發到這裏玩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