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璟這才反應過來,哥哥是在送客。雖然還沒盡興,但也站起來道:“多謝哥哥為我操勞,我和蓉蓉先回去了,哥哥嫂子好好休息。”
這還像句人話,賀文璋眼裏的刀子收了收,站起來道:“一家人,本該如此。”又叫了翠珠,送兩人出去。
待人走後,賀文璋才坐下來,抱過媳婦的腿,搭在自己腿上,雙手給她按揉起來:“累壞了吧?”
於寒舟剛才還勉強維持著坐姿,這會兒直接往後一躺,兩條腿都搭在他腿上,還把鞋子蹬掉了:“腳也要揉。”
小丫鬟本來要上前伺候,見狀直接退出去了。
屋裏一時沒了下人,隻他們夫妻兩個,賀文璋也就不在意什麼,抱過她的腳揉起來。
“辛苦你了。”他頗為心疼地道。
於寒舟便道:“好在蓉蓉領情,倒也沒什麼了。總是一家人,今日我提點她,日後她也要幫襯我的。”
賀文璋聽了,更覺著心疼了。她有什麼難處,他自會給她擺平,哪裏就用得著幫襯別人來換了?
但那畢竟是他弟弟的媳婦,是一家人,他不能說媳婦“不該如此”“沒必要如此”。
她做得沒錯兒。不僅沒錯兒,還很大方。低頭揉著她的腳,半晌埋怨了一句:“文璟實在是氣人。”
“還有點傻。”於寒舟忍不住道。
賀文璋便道:“他若是傻,倒還好了,我隻怕他實則心中怠慢所致。”
弟弟今年二十了,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他已經謀了差事,娶了妻子,是正正經經的大丈夫了。
這個年紀,再怎麼樣也該沉穩、有擔當了。可是他瞧著弟弟的表現,仍舊是鬆鬆散散。
譬如早上,他竟然起得遲了,一點規矩也不顧。
方才在院子裏,滿眼都是他媳婦,對他嫂子的辛苦一點也看不眼裏。
“若他再這般怠慢,便不值得我們疼他。”賀文璋沉聲說道。
他從前照顧弟弟,是因著手足之情。如今,弟弟已是長大了,不再需要他處處照顧了。
“以後他們那一房再惹了母親生氣,你不要為他們說話。”想到這裏,賀文璋抬眼叮囑媳婦,“他總要吃點虧,長長記性。我們一直護著他,反倒是在害他了。”
若是弟弟心存怠慢,便不值得他們處處回護。若是弟弟傻氣,更需要吃點苦頭長記性。
總的來說,不管他就對了。
“我隻心疼母親。”於寒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隻道:“母親對我們很好,我看不得母親生氣。”
賀文璋便道:“你便要哄母親,也等母親發落過了再說。”
“好吧。”於寒舟便點點頭,卻不想提這茬了,翹著腳搖了搖,“臭不臭?”
她走了半日,即便不臭,也有些汗味兒。
賀文璋聽了,竟然低頭嗅了嗅,然後眉頭一擰,嫌棄道:“臭死了,離我遠點。”
他若說不臭,於寒舟還要不好意思,把腳收回來。但他說臭,於寒舟便哼了一聲:“臭也忍著!繼續捏!”
“是,我的大奶奶。”賀文璋一臉做低伏小的模樣道。
於寒舟便心軟了,收回了腿,不讓他捏了,叫他去洗手。
賀文璋洗手回來,跟她一並歪在炕上,夫妻兩個閑話。
“如今百花綻放,風景極好,我帶你出去瞧瞧?”
“去哪裏?”
“帶你去郊外騎馬怎麼樣?”
“好啊!”
另一邊,陸雪蓉跟賀文璟回到院子裏,也關上門說起話來。
賀文璟見門一關,歪心思就生出來了,抱了媳婦往裏走,被陸雪蓉擰著耳朵喝道:“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