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說完,便扶著櫻桃的手回屋了。隻有陸雪蓉,繃著一張臉,扶著賀文璟起來,往自己的院子裏走去。

然而出了正院,陸雪蓉也不理他了,甩開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另一邊,於寒舟扶著賀文璋回了長青院。

眼見他臉上曬得紅紅的,心疼得不得了,忙讓丫鬟打水來,擰了帕子給他擦臉,又細細塗上一層麵脂。

又掀開他的褲腿,看他的膝蓋。他是容易留疤痕的體質,跪了半日,膝蓋簡直不能看。

於寒舟心疼極了,叫丫鬟拿來藥膏,給他揉著腿,口裏不禁罵道:“文璟太混賬了!我真想給他套個麻袋,打他一頓!”

好好兒的,拉她璋哥下水。

“有機會的。”賀文璋便哄她道。

於寒舟差點被逗笑,抬頭瞪他一眼:“你還有心情玩笑!”

“他是個傻子,你同他一般見識什麼?”賀文璋便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弟弟就是傻氣。從前還覺不出什麼來,因為那時他年紀不大,活潑些、粗心些都沒什麼。隻是如今他長大了,成家立業了,這些粗心就顯得不合時宜了。

簡而言之,他隻長年紀,不長腦子。

“隻是辛苦你了。”賀文璋一把拉過她,使她坐在身邊,心疼地道:“母親生氣,還要你來哄。”

本來可以好好兒吃頓飯,清清靜靜的,偏生文璟胡鬧,惹了母親生氣,累得他媳婦哄。

想到他跪在階下,聽著屋裏麵媳婦左一句右一句的哄母親,賀文璋便心疼極了,對弟弟也有了真實的怒氣。

那邊,侯夫人也很心疼大兒媳。

正在跟櫻桃說:“一家子,沒個懂事的,隻顏兒一個懂事,時時受累。”

在侯夫人看來,大兒媳就是性子太好了。原先要受賀文璋的氣,比如被拉出去遊曆,曬得又黑又瘦。如今因為小叔子不懂事,又日日操心。要提點妯娌,要平複波瀾,實在太辛苦了。

“大奶奶是個好性兒的。”櫻桃真心地說。

侯夫人想來想去,總是心裏不得勁。思索了兩日,終於給她想出一個法子來。

這一日,她叫了小兒媳來,問道:“在府裏還住得慣嗎?”

“自然住得慣的。”陸雪蓉忙道。

因為侯夫人隻叫了她一個,沒叫於寒舟來,陸雪蓉便有些緊張。

侯夫人跟她閑話了兩句,就沒有再藏著,直接說道:“你去跟文璟說,想回娘家住幾日。”

陸雪蓉聽著,驀地愣住了,整個人僵硬起來。

“不單單叫你去,”侯夫人看出她的所思,淡淡說道:“你們兩個都去。”

陸雪蓉更加愕然,小心翼翼地問:“母親,這是為什麼?”

“你不懂麼?”侯夫人淡淡地說,“不懂便罷了。”她一句也不解釋,隻道:“我知道璟兒聽你的勸。不論你用什麼法子,說你母親身子不好,需要侍疾也好,別的也罷,總之拉著他回你娘家住上半個月。我不叫你們,不許回來。”

聽著跟掃地出門似的,陸雪蓉心想。還想問為什麼,但是侯夫人明顯很冷淡的樣子,遲疑了下,就沒問出口。

回去後,她跟賀文璟說了下,想回娘家住。她沒說是侯夫人讓的,隻說是自己想。

賀文璟跟她還是新婚蜜月,舍不得離她太久,就要跟她一起回。

稟報侯夫人時,侯夫人淡淡看他兩眼,點了點頭:“好。”

“多謝母親。”賀文璟高興地應了。

然後跟陸雪蓉一起,大包小包,乘坐馬車離開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