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屋子的人,今天更加悠閑了!幽懿坐在蕭然的床邊,靜靜地靠在床頭,閉著眼睛;晴滄低著頭,看不清任何情緒;妃淵一直都在盯著天花板,想著之前的激戰,光從凡人的角度來看,這丫頭的實力那是深不可測啊,原來是因為漓殤之力的外溢!難怪……一個凡人能夠借助神力,自然會水到渠成,有所大成是必然的。但能把溢出的神力真正化為己用,她也真是個奇才了!咂!不錯……微勾著嘴角,暗自想著。而最為閑適的當屬窗前那雙人了,男人攬著女人的肩,女人輕鬆地靠著男人的胸膛。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屋外院子裏一片坍圮,屋裏一世界的風輕雲淡!原來暴風驟雨來臨前的寧靜是這般和諧!
從日出到日落,沒有任何改變!沒有人來西苑收拾昨晚的殘局,似是怕驚擾到屋裏調養的人。與之相比,東苑卻是一派喜慶的熱鬧,隻有一個花園之隔,竟是天壤之別!
夜,又來了!經過一天的休息,蕭然的臉色明顯好轉,幾乎看不到有什麼異樣,如同入夜就寢一般自然。或許是用盡力氣抵擋痛楚之後真的是累了,睡了!恬靜,安然。
明天啊,明天會是怎樣?一個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即將到來!
突然門外有了聲響,一行人向這邊走來。屋裏的人都向門口看去。
一刹那,大家都石化了!管家身後是一位衣袂飄灑的男子,玉簪束發,劍眉星目,身著紫色的錦袍,腳踏金邊官靴,一身貴氣渾然天成。
隻一眼,晴滄就想吐血!不是讓這家夥回京都嗎?怎麼反而來這兒了?轉而秀眉糾結,定定的看著那一臉堅定地傅天佑。這裏已經是多事之地,明天還指不定會是什麼樣子呢,來這兒幹什麼!
姬雲歸扯了扯嘴角:“傅兄,你還真是意誌堅定呢!”
傅天佑進得門來,瀟灑的一掀錦袍,端坐於桌前:“聽聞歐陽四公子大婚,本公子向來又與三公子交好,怎會不來道賀,討杯喜酒!”看了一眼晴滄,不去理會她的怒目而視,依舊官腔十足的說道:“順便看看故人!”
“那傅公子小人先行告退,若有吩咐,盡管開口!隻是……還請不要打擾了我家夫人的休息!”管家一臉恭敬。
“有勞!”
看著管家離去的身影,傅天佑一下躍起,抓住清倉的手,麵無表情的說道:“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跟定你了!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放手!想要逃離我的人生,你休想!”
晴滄一度震驚,無奈的搖搖頭:“你瘋了!哪有你這樣不知死活的!我有我的使命!我必須去做!而你,本就該置身事外,何必來淌這趟渾水!你不該被我牽扯進來!”
“所以,在你心裏,我排第幾?”
“使命永遠是第一!”
“那我是第二?好,我能接受,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等你完成使命,我就是第一!”
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等我完成使命?是啊,他不知道,完成使命的那一刹那,我的存在也就沒有任何意義。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有意義的人和事物才會存在,而沒有意義的人和事物就都會被自然所淘汰!不可避免的,像我們這樣的身份,理所應當的殉道!往生門的開啟靠漓殤,罪惡之果的封印就是我們九個人!以身殉道,成為永恒的封印……沒有誰可以逃脫!
這樣一來,我的生命裏隻有所謂的第一,沒有第二,明白嗎?
可是看著他執著的雙眼,她不忍心告訴他,他在她心中的第二,沒有辦法兌現給他……
姬雲歸無語的搖搖頭:“傅兄,你還真敢想!”我們這些人根本不配擁有第二!
“有什麼不敢想?我連死都不怕,還怕想嗎?讓我懼怕的是我一世的幸福中卻沒有滄兒!”傅天佑認真的說著。
幽懿淡淡的說道:“你的幸福?那你有沒有問過晴滄她願不願意參與你的幸福!”一針見血,又準又狠!小子,知難而退吧!否則,你就真的是在用生命愛她啊!肩負人間重任的曼陀羅聖使受不起啊!
“你……滄兒?”
順下眼簾,斂起眼底的不忍,清冷的語調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我不願意!不想摻和你們人世間亂七八糟的事情!”說著,淡定的從傅天佑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一臉的不敢相信,那雙受傷的眼中絲絲血紅,放下空空的手掌,退後一步,忽又看向她:“告訴我,為什麼?什麼樣的使命讓你拋開萬千人世繁華,放棄所有?告訴我好不好?”近乎哀求的語氣撼動著所有人的心!
他,當朝右相的獨子,官拜兵部尚書,人前如何的顯貴!奈何至此,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顧不得男人所謂的麵子,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到這般地步?
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可臉上卻是風雲不變!不發一言,就這麼順著眼睛。她怕自己一開口,努力建立的心理防線會轟然崩塌,那隱忍已久的情緒,如決堤江水般滔滔不絕,宣泄而出!
如此,豈不害了他一世。就此放手,大路朝天,我們各走一邊,你會有一世幸福,我,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當往事隨風,過去隻是一幅美麗的畫,偶爾回憶,雖有酸澀,可終究你可以一路走到底不是嗎?況且,人是靠回憶過日子的動物,誰沒有一點心酸的過去呢?
看著不準備說話的晴滄,眉心忽然被撫平,目光有些渙散,誰曾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刺向心髒!
眾人一驚,晴滄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你這是做什麼!”
“說是不說?不說?好……”“嗤”鋒利的匕首刺進胸膛,傅天佑咬緊牙關,瞬間,將紫色的錦袍染成赭褐色!
“你瘋啦!為什麼要逼我!”晴滄抓狂的向他衝過去,誰知他後退幾步,離開晴滄的範圍,鎮定的說道,如同那匕首不是刺在他的身上:“說是不說?不說?好……”“嗤”又刺進一點,哪有人這般自殘的!臉部肌肉因為疼痛痙攣一陣,卻仍然沒有吭一聲!血更多的向外湧著,叫我這般痛苦,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而已!隻是想知道是什麼將你強製從我生命力拉出!隻是想知道我這個第二敗給怎樣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