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拉身上單薄的衣衫,壓下了頭上的鬥笠。牙關一陣打架,不過兩日之間,天竟然就變得這般快。出京師的時候本想著要在今年的第一場雪降臨前回到覓賢寒舍,然而似乎自從踏上了滇城的土地,這命運就不再是自己主宰的了。
陸淋漓看著地上白得耀眼的雪微微愣神:從來沒有一天她能料到自己會陷入這樣的境地。堂堂覓賢寒舍的大小姐,淪落江湖不說還要被人追殺,甚至不惜脫下一身華麗偽裝成不起眼的漁夫。這真是四年後她的又一次奇遇,拜那丫頭所賜她才有今天活命的機會。否則,在月落城西她就該死於萬惡的蟲子啃食吧。
思及月落城走來,居然一路坎坷。一聲歎息淹沒在皚皚白雪中,風雪更大了。天地似乎沉寂在這白茫茫的色調中無以自拔,一切都仿佛停滯了。就連身體內的血液都流動的如此的緩慢,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就此止步?
抱緊雙臂,讓身上僅有的灰色衣衫包裹的更緊一些。忽然,腳下一滑本就飄搖的身體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口中呼出的白氣越來越少,跌倒後的身體無法立刻站起。掙紮著,呼呼地風吹來就這麼無情地將她的鬥笠刮走。
“哎……”伸出凍得發紫的手卻再也追不上遠去的鬥笠。一頭飄逸的青絲流轉於蕭蕭風雪中,警惕的一把捉住自己的發絲捏在手裏,環顧四周。
可是,最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一群江湖漢子從雪地深處奔出,將她團團圍住。凶神惡煞的家夥,個個來者不善。
“陸大小姐,想必你是識時務的。眼下東廠的小丫頭不在你的身邊,你……還想怎麼逃呢?”為首的漢子抱著冰冷的大刀挑眉問道。
“哈哈……還以為一直跟著就會跟到京師,就此沒了希望呢。沒想到還真有見縫插針的時候,大哥我一點兒也不後悔當初沒有跟著那些個笨蛋一起出現在四方客棧。瞧瞧,那都是一些什麼玩意兒!呸,就連雨驚風和傳聞中的飄渺風神都出現了。真是不給人活路了!現在倒好了,她是我們哥幾個的了!”
漢子身後的男子用猥瑣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陸淋漓,咬牙說道。
“哎,怎麼說她都是陸寒躍的女兒。除了她身上的東西,你要敢給我亂想些別的,讓兄弟們惹禍上身丟了性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為首的漢子一瞪雙目,惡狠狠的說道。
男子隻得吞吞口水,無奈的晃晃腦袋:“好嘞,哥們兒知道了。全憑大哥處置,行了吧?”
為首的漢子向陸淋漓走來:“哼!若不是那神秘人說他就是陸大小姐,我們又怎麼會知道這粗衣麻布的漁夫就是喬裝之後的她呢?陸大小姐,今日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要你身上的東西,希望你不要做無畏的掙紮,以免我們人粗手糙傷了你的細皮嫩肉!”
看著步步走過來的漢子,陸淋漓全身發麻。四年前深陷花樓的景象又倏然浮現在眼前,那滿麵油光肥頭大耳的男人好似又在眼前晃著說道:“你越是掙紮就越讓我歡喜……”
冷汗頃刻間沾濕了衣衫,大口喘著氣慘白著一張臉,雙手毫無章法地拍打著身邊的雪:“不要過來,不許動我……”
不明所以的一群人看著前一刻還驚慌失措的陸淋漓這一刻好似失去了理智,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是陸淋漓被自己嚇傻了,就算日後有了銀子逍遙快活,他陸寒躍一紙江湖追殺令,就算天涯海角也會將人頭雙手奉上!
“陸……陸大小姐!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你隻要將身上的東西交出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