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臉色灰敗,身子瑟瑟發抖。
蘇瑾瑜看著她,臉上露出了純潔如蓮的笑容。“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那就起來吧。你要知道,你是為我辦事的。若是得罪了我,我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
她的話很嚴厲,但她臉上的表情卻很淡定,仿佛在說一件於己無關的事一般。
“是,娘娘。”青瓷終於知道,自己看錯了她,原來她一直都知道。
假山後麵,一個穿紅色宮裝的女子背對著她,“你是說,她都知道了?”
“是。”青瓷低著頭,眼也沒抬,弱弱地說道。
她看起來很瘦弱,有一種弱柳扶風的態度。
那女子哈哈大笑起來,“既然都知道了,你也沒有什麼作用了。未免夜長夢多,你自我了斷吧。”
青瓷瑟瑟發抖起來。
一把匕首插入她腹中,那女子臉上有陰狠的笑容。“你不要怪我,主子已經知道你暴露了。所以,你必須死。”
“主子……”青瓷張開了嘴,眼睛瞪大,但最後的那口氣再也吸不回去。
下午的陽光很毒辣,蘇瑾瑜沒有等到青瓷回來,她很不耐煩。看著周圍的小宮女們,輕聲說道,“青瓷沒有回來,你來幫我梳頭吧。”
那小宮女誠惶誠恐,拿著梳子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你不要害怕,盡力就好,我這個人對外貌要求不高。”她笑著,想要寬慰一下那個膽怯的宮女。
誰知這話一出,那宮女直接跪在了地上。她臉上有害怕的表情。“娘娘,奴婢守拙。”
“夠了,我槿汐宮的人為何這麼唯唯諾諾!你若是繼續如此上不了台麵,我定要你死 。”幾乎是從齒縫裏說出的這句話,她隻覺得心很累。
若是有人一直都是爛泥扶不上牆,那該怎麼辦?
她很擔心,也很害怕。
身邊的人不上進,那就是自己的軟肋。很多事情,即使想要阻止,也會因為人手不足而受到阻礙。
她笑了起來,眼睛裏有溫柔的光。“我自然不知道,你的來曆如何。若是像青瓷那般有異心,隻怕也會生死未卜。我知道,你們來到這裏,隻是各為其主。我也不知道青瓷的主子是誰,她暴露了,她的主子對她很殘忍。她,再也回不來了。”
她梳著頭,用檀木的梳子。那梳子看起來很古老,發出幽幽的香味。那小宮女站了起來,粉色的宮裝讓她的臉看起來十分嬌俏。
那淚痕殘留在臉上,顯得她格外動人。“青瓷姐姐若是泉下有靈,定然會感謝主子的知遇之恩。隻是很多事情,從來都身不由己。”
蘇瑾瑜看了看左右的人,輕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她看著麵前的女子,眼眸裏有一絲戲謔,“你難道不害怕你說出這句話引起公憤嗎?這宮裏的人全是別人的眼線,你難道不為自己著想?”
那女子跪了下來,一臉誠懇,“奴婢不怕,隻因奴婢的主子已經仙去,她是周美人。青瓷姐姐的死讓我心寒。她向來很厚道,隻是那個人見她身份暴露留不住她。她心裏很感激主子,時常在我們麵前說起主子的好話,想必良妃娘娘也知道吧!”
她冷笑起來,模樣頗為淒厲。
她摸了摸她的臉,眼眸裏多了一分溫柔。“不要恨,若是恨了,臉就會越變也難看。沒必要為了別人懲罰自己。我們女人啊,有時候長了一張很好看的臉就會高興很久。我想你也一樣。”
她笑了起來,如風中搖擺的柳,“周美人真的隻是你的主人?”
“她是我的姐姐。”那女子咬著下唇,輕聲說道。“我叫周夢瑤,跟隨我姐姐入宮。我父親曾任江浙巡撫,後來為奸人所害,家境一落千丈。姐姐入宮是父親生前定好的,之後也沒有什麼變化。母親不堪這變故,氣急而死。我無依無靠,便隨著姐姐入了宮,做了她的貼身侍婢。我們姐妹並不相像,也沒有人起疑,不知道娘娘你是如何發現的?”
“是眼神。你的眼神裏有哀傷,那程度很深,超過了主仆之情。我大膽猜測,你們的血緣關係。”
她哭了,很傷心。
“我姐姐死得慘,當晚我也在場。那個人我不認識,來得太快,我們都沒有防備。”
她跪下,俯首拜倒。“娘娘,請替我姐姐做主。”
她將她扶了起來,一臉沉重。“夢瑤,你姐姐的死,我心裏也知道有蹊蹺。隻是你來宮中久了,心裏定然也清楚其中的錯綜複雜。這些東西,不是我可以做主的。我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