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人都是老尼姑,各個都不理她,她隻覺得好無聊。少了宮中左擁有呼的氛圍,日子便寡淡起來。
滿目蒼翠,一點鮮花也無,這樣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過的。
她的心裏,自然是知道太後在為自己好,畢竟皇上那個人十分小氣,真正得罪不得。何況那個女子,是他最深愛的人。
她突然覺得很諷刺,那樣的女子,何德何能讓他喜歡?
品味奇差,良妃在心裏評價道。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年少時的那段際遇,隻覺得那才是轟轟烈烈的愛。
那一個少年,生得溫柔,但偏偏在馬上特別勇猛。他揮舞著大刀,爽利的樣子讓周圍的人都不敢近身。他被稱為韓國曆史以來最得意的少主。
不僅因為他容貌迤邐,也因為他行事頗為讓人心服。
那時候的爹爹還隻是韓國領土內的一個小群守,對於他一直都是點頭哈腰。她很嫌棄爹爹這種喪失自尊的做法,眼睛裏一直都是鄙視的。
爹爹在夏日明麗的一天,將她叫到一邊,臉上有語重心長的笑容。“良兒,你是不是覺得有我這樣的爹爹很抬不起頭?”
“是。”她轉過頭,倔強地說道。
她心裏知道,這樣說自己的爹爹很不好,有違大安國立國的倫理綱常。但一直以來的生活讓她不吐不快。
“你一直都對韓王一家卑躬屈膝,讓我很是不屑。我覺得做人應該有自己的骨氣,爹爹這樣的人更多是讓我鄙視。難道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夠堂堂正正地做人嗎?”
假山逡巡,有一種交錯的感覺。那黑漆漆的石頭組合成獸的模樣,張開大嘴在等著她。她的心裏頗為害怕,瑟縮了一下。那獸的眼睛裏處是一小片苔蘚 ,自然生動,不失野趣。而順著獸蜿蜒的則是一條潺湲的小溪,小溪的水麵很平靜,浮動著小小的蓮。蓮葉田田,蓮花紅的鮮豔,白的聖潔,各有各的韻味。
她的麵前是一株巨大的梔子,此刻花已經開了,芬芳無比。潔白的花蕊就像是高貴的皇後一般,散發著自己無與倫比的魅力。
她貪婪地吮吸著,隻想將這一切都裝入自己的腦海裏,不讓那些瑣事占據空間。
爹爹歎了一口氣,“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群守而已,本來就是在韓王手底下討生活,難道不應該對他更加尊敬嗎?何況,我們這些來到封地的臣子,本來就是被放棄的。封地是群王的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他安排的。偏偏按照吏製,我卻來到了這裏,你覺得下麵的人會給我好臉色嗎?縱使我是一地郡守,但實在難為啊!”
聽到他的歎息聲,譚良才覺得事情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她還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是非常簡單的,隻是爹爹這個人骨頭不直,失去了尊嚴而已。
她苦笑一聲,臉上多了一抹溫柔,“是女兒不孝,一直不敬父親。女兒根本就沒有想到,父親竟有如此委屈。”
他拍了拍她的頭,臉上多了一抹溫柔,“所以你要努力啊,成為人上人, 這樣爹爹就可以跟你享福了。”
譚良的臉上一派天真,“爹爹,我不過是一個女孩子,能夠爬很高很高嗎?在我大安國,不是隻有男子才能夠參與朝政嗎?若是真的要靠誰的話,不是應該指望哥哥們才對嗎?”
他的臉上多了一抹興味,眼睛裏有閃爍的光。“良兒,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對於我們這種家庭來說,男兒是成不了多少事的。成事需要人助,我們寡助。而你不一樣,你生得好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有名的才女。而且,你的眼睛裏有靈動的光,是男人就會喜歡上你。 當你嫁給一個有勢力的男人,我們家族就可以跟著你起飛。你的兩個哥哥,最終也還是要靠你的。”
譚良聽到之後,臉上多了一抹驕傲。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一個女孩子,不能夠給家人帶來什麼好處,因此爭強好勝的她頗有些自卑。眼下聽了爹爹的話,她的心裏隻有一種被器重的感覺。她微微笑著,眼睛裏有明亮的光,精巧的五官顯得更加動人。
她微微福身,輕語道,“良兒定然不負父親所望。”
那男子聽到這一句,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良兒本來就是一個好孩子,能夠做到這一步,為父心裏很是欣慰啊 。”
他笑著,眼睛裏的光變得十分明麗。
當她在賞荷園裏第一次見到那個男子的時候,就覺得他是與眾不同的。他身後跟著一群人,真正的前呼後擁。 她雖然是群守小姐 ,也沒有那麼大的派頭 。最關鍵的是,他長得很好看好看。五官豔麗,形容精致,女媧造人的時候一定偏愛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