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1 / 2)

登陽十七年,西蜀十萬大山之中。有一個麵容清秀,身段筆直的的少年背著一個灰布包袱,後背插著一柄九尺長劍向那西南方向三叩首,又向那東北方向的雲巔三叩首。

西南群山之中的一處清泉之地,有個老者,收起了那根更小一些的魚竿。魚簍中沒有魚,老者卻獨自向那山中更深處走去。旁邊的楓葉落了滿地,就像那晚霞一般,老者行走之上,如行走在雲霞之上,以至於最終分不清那老者是走在楓葉上還是走在那雲霞上。雲巔之上,有兩個戴鬥篷的人,看著那叩首的少年沉默不語。

子規自言自語道,“我不知我的選擇決定了他的選擇是錯與對,隻是對錯如何,有那麼重要嗎?”這是他該走的路,他需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的,大將軍你會不會責怪我的狠心與無情了?但是大將軍你終究不在了啊,我可以不用聽的”,這個自言自語的男人像是回憶起了這什麼,是哪個鮮血了染紅了大將軍府的夜晚嗎,是那些零零碎碎的十七年的支離破碎的片段嗎?隻有他自己知道的。

“九歌兒,對不起”。子規望向旁邊另外一個戴著鬥篷的人說到。突兀的話語,然而她卻沒有任何的驚訝,似乎早就已經料到。

“嗯”,那個叫九歌兒的絕美女子,更是這普天之下最冷酷最絕頂的殺手輕輕的嗯了一聲,原來千言萬語已是不言之中。

雲巔上的山風是比其他的任何地方都要猛烈的,吹得鬥篷沙沙作響,有些飄零的落葉也隨風遠去,不知道去往何處去,亦也不知道來自何處來。

少年轉身離去,戴鬥篷的兩個人也不見了蹤跡,曾經在那清泉上垂釣的老者不知去向。少年走在那滿是落葉的林間,聽見遠處傳來的大貓的吼聲。

十七年,悠悠歲月彈指一揮間。從今之後陪伴自己的隻剩下身後的這一柄冰涼的長劍,不知是長劍伴我還是冰涼伴我。

二月的西蜀春寒遠未褪去,依然飄著雪,隻是雪也有了一些春的氣息,泉水已經叮咚,微風依然涼,但終究沒有了那麼的刺骨,少年身上依然淡薄,還是那件粗布麻衣,包袱裏有一件更好的,那是九歌兒嬸嬸給他的。少年已經在這群山中走了一月有餘。這天的少年在翻過一座山之後看見了遠處的點點炊煙,他知道,他要離開了,終究是要離開了。少年戴上了鬥篷,向那炊煙的方向走去,沒有多快的步伐,就這樣一步一步而已,後麵是他一步一步留下的腳印,沒過多久飄落的雪便將他留下的腳印覆蓋。

二月初二,少年十七年第一次走出十萬大山。也出山,出山也。又是一月,少年見楊柳已然依依,原來又是草長鶯飛的季節。

蜀城繁華熱鬧,酒肆商鋪林立,勾欄商鋪遍布在街道兩旁。西蜀雖然地處偏遠,但是蜀地沃野千裏,百姓從來富足有餘,隻是畢竟閉塞,西蜀缺少的不是錢,而是讀書種子,所以西蜀之地依然民風彪悍。這些年有些人走了出去,去了中原,下過江南,所以就帶來了勾欄之所,勾欄之所雖然在西蜀之地興起不久,發展卻是很快,已然是頗有了幾絲江南的風采。陳凡雖然是第一次進這蜀城,但是卻沒有絲毫的不適之感,原因隻因為早在山中的時候子規叔叔就早已經與他講過世間的諸多江湖故事與民風民俗,更是早已經闡明了如今江湖的各大勢力和廟堂派別。陳凡雖然初涉紅塵,但卻並沒有多少的生疏,隻是少年心性依然,總是對這世間諸多事情都有些好奇,畢竟聽說的是一回事,自己親身去經曆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