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捏著這八萬多銀票,寧陌笙在心底暗自盤算了一下。
自己一條裙子,在裁縫鋪要五十兩,那麼八萬多銀票在這個年代絕對是個不小的數字了。
隻是不知道剛剛自己趁火打劫的這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寧陌笙自然可以選擇轉身過去窺探,但是她並沒有,她知道,這件事還是這樣趁早完結的好,那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派人來追殺自己的類型。
再往下,倒是有了些獵戶的蹤跡,寧陌笙一路追尋著,就這麼下了山。
寧府的路早已深銘在心,寧陌笙想的卻不僅是如此。
自己這樣主動回去自然是可以,但是……現在寧府上下,怕是以為自己早死了吧?
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找回去,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寧陌笙沒急,找了家酒樓安安穩穩地吃了一頓,又去藥鋪看著買了些藥煎了,慢條斯理地恢複了些元氣,這才尋了間客棧住下了。
她年紀尚淺,客棧老板本要盤問一二,見寧陌笙出手闊綽二話不說就是百兩銀子簡直眼睛都直了,毫不猶豫地就給寧陌笙包了間上房,又千叮嚀萬囑咐不準小二隨便打擾。
寧陌笙倒是沒打算在這裏長住,一來二去不過一天功夫,卻是將這情勢摸了個清清楚楚。
明天,便是寧府給她出殯的日子。
寧府上死了個嫡小姐,這消息在京城還真算不上什麼大新聞,關注的人並不多,聽寧陌笙問起,也隻說那孩子福薄。
寧陌笙心頭冷笑,卻是知道,自己在這客棧的舒服日子住不長了。
是時候回去了。
七月初十,宜入土。
寧路遠早早告了假,便打算送寧陌笙最後一程。
寧陌笙早就算好了路程,她年紀尚淺便魂斷黃泉,自是一口薄棺,從東城抬到郊外去就是了,然而今日東城有人娶親,偏生還是將軍之子不好衝撞,於是這一來二去的,寧家就隻能選擇西城了,而這……卻剛好和百官入宮的路線重合了。
寧路遠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他素來知曉,他這官途坦蕩,和當年柳家傾力相幫脫不了幹係,而今他這樣忘恩負義,難免會為人詬病。
而此時寧陌笙這麼一死,倒是讓寧路遠大喜過望。
他本就沒有多麼歡喜這個女兒,她死了,倒是能讓他表現出父愛如山,何樂而不為?
也正是因此,寧路遠發覺隻能走西城時,倒是歡喜得很。
寧陌笙卻也早早等在了西城,遙遙看著不遠處寧家帶著那棺槨而來,哭天搶地之聲,讓人聽著都心懷不忍。
寧陌笙唇角噙著一絲冷笑,待得他們近身了,方才慢吞吞從早點鋪子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為首那人麵前——
“爹?”她本就身形單薄,而今陡然往寧路遠前麵那麼一站,寧路遠卻是嚇了個夠嗆,差點一屁股坐下去了。
他的呼吸都不暢起來,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眼前的寧陌笙:“你,你……”
寧陌笙差點笑出聲來。
他這副模樣,怕是將自己當成索命的厲鬼了。
這裏本就人來人往,加上這又是早朝的時辰,寧陌笙將這路這麼一攔,不少人想不看都不成了。
寧陌笙見人圍得差不多了,這才低聲道:“爹,笙兒之前重病,後來昏睡過去,再醒來,不知怎的被人丟到那荒山野嶺裏麵去了。笙兒跑了兩天兩夜,才從裏麵跑出來,這……這裏麵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