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寧陌笙自然少不得陪柳平茵說了半宿的話。
柳平茵失而複得,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哽咽起來,然而寧陌笙卻是看得出來,不知是孫大夫那藥起了作用,亦或是柳平茵心底巨石落地,至少現在看來,柳平茵的情況是好得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麵便是陣陣喧囂。
寧陌笙知道,四皇子便是今兒就要來了。
書蕊服侍著寧陌笙穿衣,一邊嘟著嘴道:“小姐,您不知道,她們啊,這是故意的不讓您和大夫人出去呢,據說今天不止是四皇子殿下要來,太子殿下也是要過來的。”
寧陌笙略一思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父親罰了我的禁足,孫大夫還進得來嗎?”
“進是進的來的,隻是老爺會不太高興就是了。”書蕊憤憤不平道。
“人命關天的事情,管他高不高興。”寧陌笙嗤笑了一聲,端著桌上的清粥往裏麵走,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那四皇子蕭承景來這裏,究竟是要做什麼?
按理說,自己救了他一命,也敲詐了一筆銀子,本就是一拍兩散的買賣,蕭承景卻偏偏來了這寧府,委實讓人不得不多想三分。
現在並非戰亂年代,雖說是三國鼎立的態勢,卻無論是北寒還是南都,都是不敢輕易動手的。
這四皇子又是在何處傷得那麼重?
寧陌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再想起初見,蕭承景毫不猶豫的那支箭,她豁然起身,蕭承景此行,難不成是來滅口的?
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才讓蕭承景起了殺心,探明了路,隻為了一招致自己於死地?
想到這裏,寧陌笙蹙緊眉頭,環顧四周,這才道:“我今天出去避避。”
“啊?”書蕊簡直眉毛都要被嚇掉了:“小姐,可是老爺罰了您禁足……”
“他不過是不想讓我出去見到太子和四皇子罷了,我出府,他倒是樂不得。”寧陌笙輕笑道。
她知道,寧路遠怕是也早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可以在府上為所欲為,前提是府上沒有任何外人。
而四皇子和太子殿下在的時候,寧路遠是無論如何都不願讓這衰敗的後院暴露於人前的。
這是府上的嫡女和當家主母,按理本應位居人上的,可是而今這亂象,也是寧路遠一手造就的。
他看準了原本的寧陌笙和柳平茵好欺,不僅沒有半分過意不去,反而是愈發變本加厲。
寧陌笙看向床上的柳平茵,道:“娘親,您今兒覺得身子怎麼樣?”
柳平茵啞聲道:“娘還能怎麼樣……今兒倒是好多了,隻是笙兒,你昨天和你父親說的那些話,委實是過分了。”
寧陌笙不以為意:“就是因為我們太過軟弱,我被扔進深山,而娘險些被他們害死,娘何必還為他們說話?”
柳平茵看向寧陌笙的眼神慢慢變了,良久,她方才歎了口氣:“笙兒……你變了,娘都快不認識你了。”
“笙兒隻是長大了。”寧陌笙靠近了柳平茵,任由她微涼的手在她頭發上輕輕摩挲,她心底想的卻是另一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