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路遠想著，自顧自便在主位上坐下了，柳平茵倒是也習慣了，隻在旁邊坐了，這才招呼妾室落座。
目光一轉，就見那阮流芳哪裏肯等著人安排，早就扶著肚子在一旁坐了。
寧陌笙淡淡看了一眼，阮流芳神色如常，仿佛這一切不過都是尋常小事。
倒是寧路遠蹙眉開口了：“憐珊呢？”
“憐珊妹妹今天身子不好受，老早就睡了，老爺的意思是……”樂柔輕聲道。
寧路遠瞥了寧陌笙一眼，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下：“去叫來！府上出了這麼大的事，哪裏還由得她在那兒睡！”
樂柔笑笑：“是，老爺別生氣，妾身這就差人去叫。”
樂柔連忙遣了自己貼身丫鬟去叫人，一邊跟著看了寧陌笙一眼。
這個寧陌笙……倒像是脫胎換骨了般。
很快，唐憐珊便匆匆來了，她一進門就差點跌了一跤，這才緊忙拉扯了自己的長裙，低聲請罪：“老爺，夫人，抱歉妾身來遲了。”
寧陌笙掃了唐憐珊一眼，在寧陌笙少得可憐的記憶中，她倒是記得這唐憐珊是府上最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個，也是相比之下最不精於世故的一個。
而很顯然，相比於另外兩人，唐憐珊委實是不怎麼受寵了。
她此時穿得很素，一襲水藍襖裙看起來簡樸得很，唐憐珊顯然是真的睡過去了，此時臉上妝容也寡淡得很，低眉順眼地不敢抬頭看人。
寧陌笙收回目光，寧路遠果然懶得多怪責，隻不耐道：“去坐吧。”
他說完，這才拿足了威風道：“笙兒，你說，今兒到底怎麼回事？”
“既然這藥是姨娘拿來的，不如讓姨娘說說如何？”寧陌笙淡淡笑了笑，看向彼端的阮流芳。
阮流芳的眼底滿是不甘，卻還是開口道：“那藥素來都是妾身遣人拿來的，照的是老爺的方子，這一點是決計沒有半點虛假的，隻是今兒大小姐讓丫鬟試藥，結果……結果也不知道怎的，秋彤試了藥就吐了血……”
她的嗓音有點嘶啞，隻道：“老爺明鑒啊！那藥，妾身是當真沒有動過半點手腳的！妾身肚子裏麵還懷著孩子，就算是為了孩子積德，也斷然不會做這種事啊！”
寧陌笙聞言差點笑出聲來。
她當時病著被人抬出去丟到深山老林裏，若是說和這阮流芳半點幹係都沒有，寧陌笙是決計不信的。
然而此時，阮流芳倒是將責任拋得幹幹淨淨了？
“適才姨娘不是說過一個懷疑嗎？”寧陌笙好整以暇地看向阮流芳，淡淡笑道。
阮流芳微微一怔，看向地上早已昏厥過去卻依然眉頭緊促，顯然在承受著巨大的痛楚的秋彤，咬咬牙，這才啞聲開口道：“老爺，確是還有一事。”
寧路遠也眉頭緊鎖：“說！”
“秋彤最近……似是與樂柔妹妹走得很近。”阮流芳說著，一邊小心地看了樂柔一眼。
樂柔的臉色登時變了：“側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阮流芳隻是笑了一聲：“樂柔妹妹何必這樣緊張，隻是……秋彤這日日煎藥，我肚子裏頭有了孩子，也不好總在旁邊瞧著，也不知這秋彤可是得了誰的命令，讓在那藥裏麵加點料啊……”
樂柔看著阮流芳，指甲幾乎陷進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