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路遠看著柳平正,臉色相當不好看。
他何嚐不知道,柳平正既然來到了這裏,就隻說明一件事,就是柳平正心底已經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始作俑者,是他將那兩個丫頭派過去,試圖接受分號的事情的。
事已至此,寧路遠也不想隱瞞,隻淡淡道:“內兄來得太急,本官倒是沒來得及擺宴。”
“寧大人不必客氣,草民坐坐就走。”柳平正咬緊牙關,道。
他看向寧路遠,寧路遠也回望過來,誰都沒有放鬆的意思。
良久,柳平正方才開口:“我隻想問寧大人一句,寧大人為何要假做笙兒的意思,將人派到分號去?”
寧路遠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內兄不知道嗎?那是那兩個丫頭辦事不利了了,之後本官定會好生訓斥一番,本官一直都讓他們說是本官的人,也從未想過內兄會認錯。”
當著寧陌笙的麵,寧路遠自是不想承認。
他之前和寧陌笙好說好商量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
倘若寧陌笙不願意,那人該派,肯定還是要派的,隻是不能那麼明目張膽罷了。
而現在則更是如此,人都已經派過去了,寧陌笙現在又是要品級有品級,要身份有身份,寧路遠就含笑道:“左右那兩個丫頭也去了,笙兒,你就讓她們在分號呆著吧,你覺得呢?也不用給她們指太重的事情,就讓她們在那兒開開眼也是好的。”
寧路遠已經退讓到這個程度,他就不信,寧陌笙還能反對!
然而寧路遠顯然不太了解寧陌笙的心思,就連柳平正都覺得這句話沒法再拒絕了,他已經開始琢磨著日後給那兩個丫頭派點什麼不疼不癢的活計了,寧陌笙卻已經笑著開口了:“父親大概是誤會了。”
寧路遠的臉色微微一沉。
“這不是人是否派過去了的問題,而是事關這鋪子的信譽問題,倘若什麼不清不楚的人都可以這樣被隨便指派到鋪子裏頭去,采薇胭脂鋪怕是也就不用開下去了,這個頭勢必不能開,還是請父親將人怎麼派過去的,就怎麼召回來吧。”寧陌笙淡淡道。
寧路遠的臉色陰沉地要命。
寧陌笙這話……可以說是相當不給他臉麵了。
他是什麼人?
他好歹也是寧陌笙的父親!
“放肆!”寧路遠拍案:“你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將自己當成個寧大人看了?寧陌笙我告訴你,你再怎麼厲害,你現在也是我女兒,我還是你老子!”
寧陌笙笑了:“父親這是何必呢?”
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蟬,隻有寧陌笙淡淡地喝了口茶,這才氣定神閑地說了下去:“既然父親知道您還是我父親,那麼我也就將話說明白了,父親應當以身作則,而現在,父親在破壞的是我鋪子的規矩,鋪子的規矩或許無所謂,那麼將來呢?將來父親可是覺得這世間萬千規矩,都是可以隨便打破的了?”
寧路遠的手被氣得發抖。
真是可笑,可笑!
這京城這麼多人家,哪裏有任何一家,會像是寧陌笙這樣對父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