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陌笙一進府門，就見寧路遠幾乎是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
他看了寧陌笙良久，這才沉聲道：“笙兒，有些話本官必須要和你聊聊。”
寧陌笙微微頷首：“你說。”
她的眼角眉梢有明顯的疲倦，可是寧路遠就像是沒看到似的，隻開口道：“笙兒，你現在是鋒芒畢露了，很多話父親說出口，你也是不愛聽了，但是……”
“父親。”寧陌笙垂眸道：“我知道父親想說什麼。”
無非就是今日蕭承景當眾說的那些話，幾乎是直接戳中了寧路遠的心底。
寧路遠很不舒服，相當不舒服。
“你自己想想，將來太子爺是要當皇上的，現在太子殿下對你還有興趣，你就算是做個太子側妃，將來那貴妃的位置還不是你的？你跟著景王殿下，你跟著景王殿下，將來哪裏能討到好處去？”寧路遠恨鐵不成鋼地說著。
寧陌笙微微垂眸，忍不住笑了：“父親說這些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的想法？”
寧路遠微微一怔。
她的想法？
開什麼玩笑？
就算是元豐不再是那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了，但是有些事情終究還是不能被改變的，像是寧陌笙這樣的態度，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
寧路遠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這才怒不可遏道：“我是你爹！我說你兩句，怎麼，還說不得了？”
阮流芳剛好抱著寧明曜出來，見寧陌笙和寧路遠杠上了，眼底頓時閃過三分笑意，卻還是緊忙走了過來：“老爺莫要氣壞了身子，大小姐現在畢竟在朝中受寵，有些自己的想法也是應當，老爺還是莫要動肝火為好。大小姐再怎麼，也是個孩子啊……”
她這話像是在勸說，卻無疑是等同於火上澆油。
寧陌笙似笑非笑地看了阮流芳一眼，淡淡道：“阮姨娘有什麼立場說這句話？”
阮流芳登時就有點尷尬，臉色也尤為微妙。
“你還沒脫離寧府呢！”寧路遠咬緊牙關，憋了半天方才跳著腳罵道。
寧陌笙淺淺笑了笑，道：“父親希望我脫離寧府嗎？”
她的笑容是如此深不可測，寧路遠忽然就有點慌了。
其實最近一段時日，有不少人都認為寧陌笙可能不會再在寧府待上太久了。
寧陌笙現在什麼都有了，委實是不需要繼續留在寧府委曲求全，寧路遠想到這裏，也就慢慢沉默下來了：“本官沒有這個意思，罷了……你回去歇了吧，此事改日再議。”
他明顯是要給寧陌笙一個台階下，寧陌笙卻隻是轉頭看向阮流芳，淡淡道：“阮姨娘呢？可還有話說？”
阮流芳心說寧路遠都沒話說，我哪裏還敢說什麼，嘴上囁嚅片刻，還是小聲道：“妾身多言了。”
寧陌笙這才淡淡彎了彎唇角，道：“既然如此，我就回東廂房了，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希望阮姨娘心底有幾分考量，”她走出去幾步，忽然轉頭，就見阮流芳甚至微微顫了顫，寧陌笙隻道：“哦對了，還有一事。”
阮流芳的手有點握不住了：“大小姐？”
“最近本官在外麵似乎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流言，”寧陌笙的神色淡淡的，看向阮流芳的眼神卻讓她不寒而栗：“阮姨娘，謹言慎行總該牢記在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