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盧如晦還在那裏往前湊,一邊湊一邊說:“太子殿下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上次茶館一別後,就一直沒見到太子殿下,盧某還以為太子殿下嫌厭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簡直沒有一丁點違和感,蕭承鈞麵沉如水,盯著盧如晦看了半晌,這才道:“盧公子多慮了,近日本宮也是太忙,不曾想盧公子竟然已經被四皇弟收入麾下了。”
蕭承景就淡淡笑了笑:“盧公子也不過是在本宮這裏做一段時日的門客罷了。”
“是麼?”蕭承鈞心底隱隱有些擔憂。
盧如晦那是出了名的怪脾氣,而現在看著他在蕭承景這裏做門客倒是很是自在。
也不知道蕭承景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
從前,蕭承景就一直不怎麼善於拉攏人心,現在看來,他曾經並不是不擅長拉攏人心,隻是在隱藏,在蟄伏。
而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
蕭承景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隱藏下去了。
蕭承鈞的眼神愈發淩厲了幾分,臉色也沉了下去。
蕭承景卻是極為平靜,隻含笑問道:“太子殿下可是為了盧公子而來?”
這時候聽蕭承景說太子殿下四個字,就像是一種嘲諷似的。
蕭承鈞冷笑一聲,道:“廣受門客是好事,隻是現在,宮中的情況四皇弟大抵也清楚,若是讓父皇知道,怕是要留下心病了。”
蕭承景頷首應下:“謝大皇兄提醒,隻是……曆來皇子自收門客都是常事,如何到了承景這邊,便要成為父皇的心病?”
蕭承鈞的臉色相當難看,心說那不是廢話嗎?
之前蕭承景之所以一直在蕭啟民心中地位頗高,一方麵是因為他的功績實在是難以磨滅,另一方麵……就是因為蕭承景一直是個忠實的保皇派和保太子派。
可是現在這層身份沒了,蕭承景幾乎是在用所有的一切告訴他們——
從今天起,蕭承景要自立門戶了。
蕭承景從來都不甘於做賢王,他蕭承鈞怎麼可能不知道?
先是一個寧陌笙,現在又來了個盧如晦,蕭承景這是要做什麼?
要將滿朝文武都收入麾下才罷休嗎?
蕭承鈞隻覺得渾身發冷,他忽然有點後悔之前對蕭承景的溫柔態度了,倘若他從來都像是對其他皇子一樣對待蕭承景,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擔憂。
然而很顯然,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蕭承鈞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罷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宮隻是希望……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莫要忘了你今日的態度,莫要後悔。”
蕭承鈞說完,甩袖離開了。
良久,蕭承景方才對上盧如晦擔憂的眼神,盧如晦的眼底哪裏還有適才的混沌,隻餘下滿滿的清明。
蕭承景淡淡笑了笑,道:“無妨。”
“景王殿下,當真無妨嗎?太子日後不會再考慮舊日情誼了……”
“本王與太子殿下,從來都沒有什麼情誼。”蕭承景隻是平靜道。
沒有再去看盧如晦,蕭承景徑自推開門,就見門後果然趴著一個正在聽聲音的寧陌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