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景是多麼冷靜的一個人,而每次蕭承景不冷靜的時候,都是因為自己。
寧陌笙微微垂眸笑了:“隻是不小心刮到了罷了。”
寧陌笙將剛剛樓瀚文拜托的事情說了一說,這才輕聲道:“樓瀚文的意思也很明確,他想要為你盡忠。”
“我倒是覺得他的心思都在你這裏。”蕭承景冷冷哼了一聲。
寧陌笙怔了怔,忍不住莞爾:“你吃醋了?”
蕭承景反手拉住寧陌笙,沒說話。
寧陌笙眼底笑意更深:“樓瀚文無論如何都不敢打我的主意,你放心。”
說著話,竟也就到了禦書房。
在蕭承景這裏,曆來都是不讓寧陌笙遵守什麼規矩的,寧陌笙知道,蕭承景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這一場登基大典而改變。
就像是他隻要不失控,就會刻意不在寧陌笙麵前用“朕”自稱,也像是他現在,拉著寧陌笙的手就在旁邊的軟塌坐了,這才命人給寧陌笙端了燕窩羹來。
寧陌笙在那裏笑:“我一點都不餓。”
“你最近手腳總是冰涼,該補一補。”蕭承景自然道。
寧陌笙見蕭承景翻開了桌上的東西,還當蕭承景是在看折子,便百無聊賴地閉嘴了,安靜地吃燕窩羹。
吃完了最後一勺,卻見蕭承景走了過來:“你看過這個嗎?”
他將手中的東西遞過來。
“這是什麼?”寧陌笙總覺得剛剛的燕窩羹裏麵有淡淡的苦味,她咂咂舌,感慨道:“你這個燕窩的品種可能有點問題,像是藥湯的味道一樣了……”
蕭承景的語氣帶著三分遲疑:“能看清嗎?”
寧陌笙一怔,這才意識到蕭承景在說什麼。
“你在燕窩裏麵摻了解藥?”寧陌笙抬眼看向蕭承景,有點哭笑不得:“我不怕苦的。”
“我不是怕你覺得苦。”蕭承景啞聲道,低頭輕輕吻了寧陌笙,將一塊話梅糖溫柔地渡過去,這才抬眼道:“我隻是……有點擔憂。”
寧陌笙怔住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蕭承景的眼睛,盡管依然如同從前一樣模糊不清。
可是分明地,她能夠感覺到蕭承景的手在微微發顫。
那樣輕微的顫抖,卻像是能夠通過兩人接觸的指尖直接傳入心底,寧陌笙低聲道:“你別怕,我會好起來的。”
明明是寧陌笙處處不便,蕭承景卻是比她還要感同身受。
蕭承景閉了閉眼,這才在寧陌笙的耳畔開口:“風少將軍沒死,是麼?”
寧陌笙渾身劇震:“你怎麼……”
“你當時因為他的死訊,眼疾立時就加重了,”蕭承景苦笑道:“可是後來你卻又像是無事一般,我總覺得有些微妙。”
寧陌笙啞聲道:“可……”
“你要留他個全屍,朕……準了。”蕭承景沉聲道:“可是你該知道,這本就無異於放虎歸山。”
蕭承景鬆開寧陌笙,這才道:“朕隻是不希望他成為橫亙在你我之間的罅隙,你明白嗎?”
寧陌笙怎麼會不明白。
他做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她。
寧陌笙伸手,輕輕擁住了蕭承景,這才低聲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