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陌笙醒來的時候，滿室都是氤氳開來的藥香。
她睜開眼，就微微怔住了。
眼前一片清明，是那麼久違的感覺。
“承景……”
無人應聲。
寧陌笙唇角溢出一絲苦意，慢慢撐著身子起來。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睡了很久，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夢裏麵有風城，夢裏麵……風城還從那明過崖邊跳了下去。
可是眨眨眼，寧陌笙卻是差點落了淚。
因為她知道，那不是夢。
就像是自己這一雙眼睛的複明，就是風城換來的。
到了最後，他也沒有找那南都的宸王要什麼，反而要了自己的解藥。
她欠了風城良多，卻是不可能還得上了。
許是聽到了屋裏麵的動靜，明朗小心地推開門，登時就是又驚又喜：“小姐，您醒了！”
“恩，我睡了很久嗎？”寧陌笙問道。
明朗搖搖頭：“不多，也就一天一夜。”
“什麼時辰了？”
“剛好未時，”明朗道：“小姐餓了沒？眼睛可能看到了？”
“能，都好了。”寧陌笙慢吞吞地說道。
像是看出了寧陌笙的心思，明朗說道：“陛下剛剛去處理華大人的事情了，想必等會就回來了。”
“恩。”寧陌笙笑著應了，隻字不提風城的事情。
明朗的臉色卻是寫滿了踟躕：“小姐，明朗知道小姐心底不痛快，可是等會陛下回來了，小姐萬萬要勸著些陛下。”
“怎麼？”寧陌笙一怔。
“陛下已經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了。”明朗低頭道：“除了必要的上朝和理事，其他時間都在小姐房中陪著小姐，小姐，您有天大的火氣，也請不要責在陛下身上。”
寧陌笙沒說話，心底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方才想著風城的事情，卻是不曾想到，蕭承景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蕭承景從未想過要對風城下手，完全是為了她。
而現在風城還是選擇了自盡……
蕭承景擔憂自己……怪責他？
寧陌笙微微垂眸，啞聲道：“你放心，我都知道。”她想了想，又點了幾樣清淡小菜，吩咐禦膳房去做了，這才打桌邊坐下了。
果然不過一會兒，蕭承景就匆匆回來了。
推開門的瞬間，寧陌笙就抬起眼來，笑吟吟地看了過去。
蕭承景很難形容那一種感覺，像是漂泊不定的心瞬間就有了歸處，他看向寧陌笙，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這才沉默不語地大步向前，將寧陌笙抱緊在懷裏。
寧陌笙微微笑著拍了拍蕭承景的後背：“我都好了。”
“我知道。”蕭承景啞聲應下。
“以後和你說話的時候，就能看清你的神色了，真好。”寧陌笙認真地說道。
蕭承景覺得自己的嗓音一定啞得厲害，卻還是笑著應：“恩。”
“所以你這幾天為什麼不吃不睡？你想等我醒來，讓我看著心疼？”寧陌笙正色道，將蕭承景的下巴捏住，像是蕭承景無數次做過的一樣。
蕭承景輕咳一聲，臉上顯出些尷尬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寧陌笙這樣清亮的眼神了，一時之間竟是有點晃神。
寧陌笙卻是微微笑了：“這樣看著真好，就不會錯過你的每一個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