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順利的進入了貢院，貢院周圍用荊棘圍圈，考棚裏一盆炭火，一根蠟燭，簡單的木板床，上麵整齊的疊著暖被，這便是所有的東西了，若運氣好考棚在背風的地方則多少暖和一些，若運氣不好就像文瑾這樣正對著風吹，即便有盆炭火也無濟於事。
所有準備就緒，考官將試題發放，明遠樓上鼓聲響起，會試首試正式開始。
“孔門七十二賢，賢賢何德？雲台二十八將，將將何功？”
顧羲和眉頭微蹙，此乃最後一題但等題難度不該是會試的難度，他也隻能答個邊而已，若是將《史記》和《後漢書》拿來一一對照應答，些許會答個七七八八，但這種假設顯然不可能。
顧羲和都如此更別說其他考生，一眼望去，竟無人動筆，眾人似乎一心隻放在了最後一題之上，半個時辰已過隻有少數人低頭書寫著。
文瑾緊盯的麵前這道題，心想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出的，這題挨邊都難，不是說今年大開恩設？狗官，竟敢違抗聖命。
“阿嚏，阿嚏，阿嚏！”
“端木大人，遭報應了吧！”楊誠坐落於貢院主考官之首位，看著一旁的端木淵滿臉幸災樂禍，“我看啊，定是有人在罵你。”
端木淵揉了揉鼻子，望著下方的正對著他們的那一排的考生，笑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若沒有楊大人的同意這題也不會成為考題。”
“你說我們這算不算違抗聖命，皇上年初就命你我二人主持這次會試，望將人才全部攬入朝堂，可這次……”楊誠欲言又止，就如他所言，這次他二人想必是給了別人一個在皇上麵前摻他們一本的理由！
端木淵雙眼凝望著前方，他當時也是這樣過來的，不過遇到的主考官顯然沒他們缺德！身後楊誠起身將手搭在端木淵的肩膀上，“罷了，你我本是同年，無非就生著捉弄他們的心思，人生在世能如此任性瀟灑一回已是不易，更何況你我二人還有伴兒，也不算虧。”
誰曾想過主考官二人出此題的理由竟是想捉弄捉弄他們！
會試首試第一日便在擔憂，煩惱，後悔之中度過。
臨夜，文瑾拿出包袱裏的包子，冷掉的它似乎並不怎麼好吃，肉餡隱隱淡淡有股腥味，包袱裏麵並沒有水，因此他隻能幹咽下去，這科舉之路真是長途漫漫啊，他快噎死了。
戌時三刻不到，貢院便一片漆黑，眾人都早早入睡為明日積攢精力。
人說倒黴喝水都塞牙，顧羲和的程度還好，隻是被子有點發黴，而文瑾則是整床被子都帶著濕意，蓋在身上還有種黏糊糊的感覺。
這是多久沒洗了？不會這三年裏就沒洗過吧？
顯然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不久就在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時，竟借著月光看到了枕頭之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不知是什麼，卻成功的讓文瑾將它扔至了一旁，隨後用衣服包住自己的臉，這樣不直接的接觸被褥多少會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好不容易在掙紮之中淺睡，卻被一陣騷動驚醒。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
不知是誰驚聲尖叫，考生紛紛醒來，此時眾人才發現貢院之北紅光一片，火勢滔天，猶如一血盆大口向黑夜湧去，最終映亮了半邊天。
“叩叩叩”
翰林院，端木淵因主考官的身份，並沒有回府，隻簡單的和衣睡下，聞聲而起，睡眼惺忪的望著眼前之人，“何事？”
“大人，貢院走水了。”
“什麼？”端木淵眼中的未散的睡意瞬間消失，連忙失聲道：“帶我去看看。”
此時貢院的火勢雖已得到了控製，但卻隻是沒有波及到其他考棚而已，原其著火之處已不見原來的模樣，隻剩火光一片。
楊誠早一步先於端木淵到達貢院，劈裏啪啦的聲音在火光中響起，不時夾雜著一些慘叫。
“咳咳咳”
一位將士頂著滿臉的草木灰，將肩上之人放在地上後，自己便咳嗽不止，直不起腰。
楊誠見狀三步跨兩步的上前，蹲下自己的腰身與將士齊平，問道：“裏麵可還有人？”
“有，隻是火勢太大根本進不去了。”話落，又不斷的咳嗽起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霄鐵營將士薛凱，此次科舉皇上命四大營各出兩百人維護貢院考試之序，薛凱便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