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百無聊賴的葉遙在質子府待滿第三天後,終於在第四日的清晨被王喜所派來的小太監請回了宮裏。
按道理來說,皇上病重,本該是皇子們表達孝心的時候,但李遙卻隻在李紀受寒風至今這段時間裏去看過他一次,其餘都如往常一般,該去學房找先生就去找先生,甚至連每日的晨昏定省他也從來沒有放下過,李紀也似乎並不在意,即便每日都不斷的有後宮嬪妃,前朝皇子前來細心慰問,但都被他拒之門外,因為他明白,沒有人比他們更想自己死,然而,李遙卻不同,這孩子是幾個皇子中最不像他,卻也是最討他歡心的一個,他這輩子也不會忘記,哪個從荷塘池中被太監宮裏救起來,還在瑟瑟發抖的孩子,口中斷斷續續的說著“父皇……蓮子……湯……”時的模樣,“叩叩,皇上,三皇子來了。”
李紀腦袋昏沉沉的,一如往常的淺眠,因此,王喜一出聲,李紀便緩慢睜開眼,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以及沙啞道:“進來吧。”
王喜點點頭,替李遙打開麵前朱紅色的大門,“三皇子,皇上有話要對您說,奴才就在外麵候著,您有事叫一聲就可以了。”
李遙微微頷首,跨步走向裏屋,朱紅色的大門再一次發出“吱呀”的聲音,將那抹孤獨的聲音一點一點的隱沒在房中。
東宮
太子在第一時間裏得到了皇上傳召李遙的事,亂發了一同脾氣,砸壞了案桌上的所有東西,泄氣一般的坐下。
“怎麼,現在知道著急了?”
李逸瞥了一眼坐在下方的阿史那·以決,不屑的道:“即便如此,本太子也不會跟你們合作,做那喪權辱國之事。”
“嗬!”阿史那·以決忍不住一笑,輕輕地手茶蓋在茶杯上拂了拂,一動一靜之間就像抓著李逸的心一般,機癢難耐,“你以為受個風寒會讓人在斷時間內老二十歲嗎?”
“嘭”
李逸以奇快的速度襲向阿史那·以決,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手上的茶水因激烈的動蕩而灑出去了不少,可惜了,可惜,這可是好茶。
一旁的韓陵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在阿史那·以決身後準備向李逸襲去,卻被阿史那·以決抵擋了下來,同時聽聞他道:“太子何須如此動怒,以決這隻是在幫你而已。”
“說,你對父皇做了什麼!”李逸麵帶怒氣,雙眉緊蹙,捏住阿史那·以決胸襟的手青筋暴起,可見此時的他有多麼的憤怒。
阿史那·以決:“隻是在他的藥裏動了一點手腳而已。”
“不可能”李逸聽聞得第一反應就是否決,“皇宮戒備森嚴,尋常人是萬不能進入皇宮,尤其是父皇身邊,向來除了王喜是不能近身的,每日每膳的飯菜都必有人試毒,藥也是太醫院最有資曆的黃太醫開的,那老朽對父皇尤其衷心,即便是你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在湯藥裏動手腳,突厥四王子,還不肯說實話嗎?”
李逸的手勁也越來越大,但他被揪著的是衣襟又不是脖子,阿史那·以決輕笑一聲:“太子殿下都知道唯有王喜能近皇上的身,您覺得我有何必要騙你。”
“你對王喜下手了?”李逸望著阿史那·以決,眼裏帶著不可置信。
阿史那·以決輕拍了拍李逸的手,隨即李逸似乎明白了什麼,緩緩的鬆開,往後退了一步,阿史那·以決彎腰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整整了自己的衣襟,開口道:“若要對一個常年身居在宮中,踩著鮮血才坐上哪個位子的人下手,自然是難上加難,但對一個能自由出入皇宮,可以隨意接觸的太監總管下手,那就容易多了。”
李逸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般,踉蹌的退後了好幾步,癱坐在椅子上,雙眼帶著灰燼之色,瞳孔渙散的盯著前方,久久不能言語。
阿史那·以決也不慌,重新為自己沏了一壺茶,等著李逸鬆口的那一刻。
與此同時,江南
昨晚秉持著待顧羲和恢複正常以後絕對要讓他睡書房理念的鳳舞,在顧羲和一步三回頭的哀怨小眼神下心軟了,允許他上床睡,但不能動手動腳,難得的是某人竟真得乖乖的抱著鳳舞睡了一晚上,這一夜,鳳舞睡得極其不踏實,一睡便夢到顧羲和渾身沾滿鮮血的模樣,惹得她隻能淺淺的眠一下,第二日很早便醒了過來。
仔細的盯著麵前這人的模樣,不時何時,慘白的麵容開始出現一絲紅潤,羸弱的禁不起一絲大風刮的身子竟開始逐漸硬朗起來,他似乎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