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舒伽突然來找潭茉語,是在韓父葬禮後的一個月,這個月裏,潭茉語無數次的想打電話詢問她的狀況,可是每次都是拿起手機又放下。
他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說出口卻有一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節哀順變”“好好生活”,這些說起來容易的話,做起來到底有多難,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
所以韓舒伽主動找到潭茉語的時候,她是驚喜的,韓舒伽願意出門,願意和別人交流,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舒伽……” 潭茉語開口,可是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所以叫了一聲名字之後,就沉默了。
但是韓舒伽,輕輕的笑了一下,主動聊起來,“我已經沒事了,這麼長時間沒和你聯係,讓你擔心了吧?不用擔心,我挺好的。”
溫柔的語氣,溫柔的眼神,潭茉語覺得現在的韓舒伽就連呼吸都是溫柔的,從前的她從來不會這樣,她是個走路帶風的女孩,向來以梁山好漢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是她吃飯的準則,韓舒伽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鶯鶯燕燕的小姐們,整天捧著不夠塞牙縫的牛排說“人家吃不下了啦”。
可是現在的韓舒伽就連笑起來都帶著悲傷,眉間就是隱隱的痛苦。
這樣的韓舒伽讓潭茉語覺得別扭,也覺得心疼,可是還能怎麼說呢,也隻能跟著她笑一笑,“沒事就好,總會過去的,人總要往前看是不是?”
韓舒伽又笑了笑,然後端起茶幾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茉語啊,我想離開一段時間了。”
這句話有點突然,潭茉語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叫離開一段時間呢,“你是什麼意思?去哪裏,出去旅遊散心嗎,還是要出國深造?”
“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去非洲做誌願者。”韓舒伽風輕雲淡好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說著話的功夫,又把茶杯穩穩的放回茶幾上。
潭茉語愣了一下,緊緊的盯著韓舒伽的眼睛,發現她已經看不透這雙眼睛裏的東西了,原本清澈的眸子,被什麼濃重的化不開的東西彌漫著。
“決定了?”潭茉語冷靜了好一會,終於自己消化了這個消息才開口,韓舒伽也不著急,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好像她知道沒有人能改變了她的想法。
聽到潭茉語的問題,韓舒伽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就好像聽到潭茉語問她有沒有吃飯這種問題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隻是單純的回應。
潭茉語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韓舒伽,她的舒伽熱情活潑,毒舌嘴賤,根本就不是這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我在父親去世之後不久就向誌願者協會發出了申請,一個周之前收到了回複,他們很歡迎我去非洲,那裏真的很需要我。”韓舒伽看出來潭茉語的窘迫,索性自己開口解釋。
可是潭茉語聽了這話卻好像被點燃了的炸藥包,“他們需要你,我不需要嗎?張翼航不需要嗎?韓氏集團不需要嗎?你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