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嚓——”
臨江市的午夜,大雨傾盆,驚雷炸響,狂風挾帶著豆大的雨點,瘋狂的撲在昏黃路燈後的夜幕之中……
紫荊山腳下的一棟精致小樓裏,二樓的燈光在雨點中中顯得格外刺眼,繡著丁香花的白色窗簾後,一個麵色雍容娟秀的中年女子仰麵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的血洞裏尤在汨汨的流著鮮血,在她的身邊,則跪著一個眉眼清雋的中年男子,他兩手沾滿鮮血,右手還緊緊的握著一把猶在滴血的匕首……
“這一天終於來了,終於來了啊……”雷電聲中,他激烈顫抖著喊出這句話,聲音嘶啞悲嗆,閃電中,他沾著鮮血的臉上激憤猙獰……
“爸爸——”林小白大叫一聲坐起身子,瞪大眼大口的喘氣,她的喉嚨中還帶著驚慌慘叫後的尾音,此時正是盛夏,空調裏涼風呼呼的響,她的身上卻粘粘膩膩,身上的衣服不知幾時已被汗水浸濕……
她躺在一張貴妃軟榻上,屋內隻開了盞昏黃的小燈,透過暖謐的燈光,有兩個男子正關切的看著她,其中一個皮膚白淨的中年男子語氣柔和的問,“林小姐,你看到了什麼?”
“我——”
林小白的頭一陣劇烈的疼痛,近些天來,她就總是頭疼,腦子裏像灌滿了鉛,沉甸甸的無法思考。
“小白,”另一個麵容清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男子神情緊張,他一把將林小白抱進懷裏,焦急的問,“頭又疼了嗎?那就不要想了。”
“趙先生,”中年男子表情嚴肅的看向他,“林小姐受夢魘折磨已經不是一天了,如果不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她這輩子都要被這夢魘折磨,不出兩年,她非瘋了不可。”
“可是……”
“一昧逃避,隻會讓她的情況愈發嚴重,”身為金牌心理治療師,周先生有他的職業操守,他低頭看向伏在趙廷軒懷裏的林小白,“林小姐,你母親一個月前死在家裏,警察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你父親,這種情況下,你如果不振作,誰也幫不了你。”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小白無助的搖著頭,眼淚刷刷而下。
周先生就歎了口氣,“你可以不告訴我,剛剛的催眠令你想起了什麼?但是我知道,那必定就是你潛意識裏不肯麵對的真相,人的大腦會在遭遇無法承受的創痛時,自動開啟自我保護模式,這種模式很多時候就是——遺忘!而你的頭疼和不斷出現的夢魘,正是這種遺忘的後遺症!”
“不,不……”林小白驚恐的看著周先生,她下意識的抗拒著周先生的話,“你不要說了,我不要聽你說了,庭軒,帶我離開這裏,我要離開這裏……”
“好,我帶你回去,我們這就走,”趙庭軒緊緊抱著林小白,他回頭不滿的向中年男子抗議,“周先生,請你照顧下病人的情緒。”
周先生攤了攤手,有些無奈,“趙先生,不下猛藥,她好不起來。”
“可是她現在這樣子……”
“讓她去報警吧,把她想起來的東西都告訴警察,隻有這一切全都水落石出了,她才能放得下,”周先生誠懇建議!
趙庭軒看著在懷裏瑟瑟發抖的林小白,半晌,終於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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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陰雨後,終於有了個晴天,整個潮濕的城市都沐浴在暖融融的陽光下,泛著氤氳煙氣。
林小白終於鼓起勇氣,讓趙庭軒帶著她來到臨江市公安局鼓樓分局,媽媽出事後,一直是鼓樓分局在負責這個案子!
“你是說——你親眼看見是你的父親殺了你母親?”接待她的是刑警王雷,他瞪大了眼,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掩飾的低下頭。
林小白紅著眼睛,輕輕點頭,“是的。”
“說說當時的情況?”王雷再抬頭時,眼裏多了幾分同情。
林小白咬著唇,低頭看著桌麵,輕輕搖頭,“我……我記不得了。”
“記不得?”王雷握筆的手不由點了點桌麵,一臉的莫名其妙,“你不是說是你親眼看見你父親殺了你母親的嗎?怎麼又記不得了?”
“我不知道,”林小白痛苦的抱著頭,“我的記憶裏就隻有我媽躺在血泊裏,我爸拿著刀的那一幕,其他的……其他的我都想不起來……”
“小白,”陪在邊上的趙庭軒立刻將林小白緊緊抱進懷裏,用眼神向王雷傳達歉意,王雷看著林小白激烈顫抖的身子,他辦案已有幾年,什麼樣的情況沒有見過,當即心裏就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