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古老讓人敬畏的大地擁有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名字——埃爾默吉奧多『The Continent of Aylmetzaudo』。從眾神時代開始,這個名字便已經存在了,一個由巨人文字音譯而成的、巨人所創造的名字。曆代以來,由於所有的文明都在使用這個名字,從未間斷,因此大地的名字一直被沿用到了今天。然而,在巨人族滅絕以來、千萬年悠悠青史的流逝中,有關巨人族的事情幾乎早已被世人所遺忘。在今天,世人還能叫出大地的名字,卻不知這名字之中所蘊涵的意義以及其背後的秘密了。
在大地的東南邊之上,屹立著一片與天同壽的森林。這片被神明祝福的古老森林並不如大地般幸運——她有太多名字了……換而言之,她的名字被遺忘了一次又一次。而那一個最古老的、真正屬於她的名字,如今恐怕隻有風才能夠叫得出來了。緣於她的安寧與恬靜,世人贈予了她又一個名字——寧靜之森『Serene Woodland』。
寧靜之森位於亞庫路斯王國的邊境長城之外,連接東西方國家的懷爾沃森林道『Viawall Woodland Road』正好夾在長城與森林之間;盡管臨近道路,拜其廣袤無垠、樹木陰森所賜,她的寧靜未曾被打破——因為常人並不會隨意靠近這種潛伏著各種野獸的地方。說起懷爾沃森林道,這一條不太寬敞卻極其重要的道路橫臥於寧靜之森北邊,除了僅有的一部分挨著邊境長城,其餘的部分兩側皆是森林,人走在森林道中,即便不如走在森林中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尋常人不組團不帶點武器,根本不敢走懷爾沃森林道。
寧靜之森這名字聽起來雖是溫柔,但對人類來說始終是個未開辟之地,除了作家、詩人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夥還能在家裏閉上眼睛讚頌森林的美好以外,我想任何一個人走在複雜多變的森林中,享受著各種昆蟲與野獸的陪伴時除了罵娘以外不會有別的想法。可是即便如此,在這寧靜之森中卻依然還住著一戶人家——故事,就從這裏開始了。
裏亞帕拉輪曆1345年五月。
清晨,寧靜之森在一片靜謐祥和中蘇醒了過來。陽光悄悄地灑遍大地,透過千層林萬層葉,投在了一座矗立於林中的房子上。
屋內,一個三歲的小男孩正扶著木牆,一步一探地下著樓梯。這個小不點的皮膚像雪一樣白,雙眼帶著桀驁與澄澈,彷如一隻無害的小獸物。當他下了樓梯,“噔噔噔”地走近大門時,耳朵好似忽地豎起,不知聽到了什麼,燦爛地笑了。小不點歡快地跑到門前,掂起小腳,吃力地將門打開,興奮地衝出門去。
空蕩蕩的走廊逐漸安靜下來,躺在大廳的桌椅,置物架上的瓶子,紅磚砌成的壁爐,都在靜靜地看著那沒有關上的大門。西麵的木板牆上,也靜靜地掛著一幅油畫,油畫中,正坐著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子。這位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麵帶溫柔的微笑,優雅大方地坐在窗戶邊,一頭呈現著杉木般色澤的長發整齊地披在肩上。夕陽灑出一屢柔和的光,從窗戶外透了進來,細細地撫過她的頭發。從這位女子投過來的眼神看來,那一刻她很幸福。這幅畫栩栩如生,好像她真的就坐在牆邊。
畫中的這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小不點的母親。在小不點的記憶中,母親每天都微笑著、無微不至地愛著他:每一天早上,母親都會溫柔地給他洗好臉,穿好衣服鞋子;在中午,母親總是會精心熬出來一鍋香噴噴的湯,然後在屋外的森林中呼喚他的名字;到了晚上,母親總不放心他一個人睡,還會讓他在美妙的故事聲中漸漸進入夢鄉。
然而,在小不點的記憶中,除去這些時候,母親的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可是純真如白紙的小不點絕對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一直抱有重病在身。實際上,小不點的母親平時就像一位女神,她高雅卻並不張揚、溫柔但並不柔弱;仁慈、善良卻並不天真。即便是在她病得最嚴重的時候,她也把最神聖的笑容獻給了自己的兒子——隻是小不點看不到,在那微笑的後麵,那沉默的憂傷與落寞。
在這個小不點的記憶中,父親的影子很弱。唯一與此有關的,隻有母親說過的一句話——母親總是微笑著撫摸他的頭說:“潔,爸爸他正在外麵辛苦地工作著,不過,他很快就回來了。”沒錯,這位少年的名字是潔『Zie』。其實,潔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如若不是在他的基因裏潛藏著有關父親的記憶,父親的影子恐怕不複存在。
與平時一樣,潔興致勃勃地跑在屋子附近的草地上、林木中,盡情地玩耍著、親近著大自然的一切。這個小不點,不管是對一隻螞蟻或是更細小的東西,都會充滿興趣,他總能在大自然中找到無限的快樂。不得不說,大自然這東西,如果你能發現它的美它的好,你還是會為之陶醉的。潔跑累了,便躺在草地上靜靜地仰望天空,這種時候,小鳥總是會嬉戲著落到他的身上,每每此時,潔便會被逗得連連發笑。隻不過,這些小鳥們卻依舊嘰嘰喳喳地逗著潔,從不曾被嚇跑。那並不是因為這些小鳥不懼人,而僅僅是因為它們不怕潔。在這片寧靜之森裏,任何生物,都不會害怕甚至是傷害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