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葩並不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感到自責,反而覺得撒在院中那昏黃的燈光就像是各種人民幣和外國鈔票,都在朝著自己搔首弄姿。
“有人在麼?屠雲飛?”林奇葩知道屠雲飛必定在這類似於北京四合院的一角。
忽然一家的窗戶裏亮起了燈,林奇葩走近窗戶敲著道:“屠雲飛?”
“屠你個頭,老公我們繼續。”說著便關上了燈,讓林奇葩間接失明的同時,屋裏傳來了粗喘之聲,林奇葩臉上一紅,心中小鹿亂撞,浮想聯翩。
“你找我?”聲音從林奇葩身後傳來,正在胡思亂想的林奇葩不免嚇了一跳,轉頭望去果然看見屠雲飛正抱著油紙傘站在自己身後。
“這麼晚了你還出去?”林奇葩看看手表,發現才七點鍾,對於一個城市的人來說,七點鍾隻是在下班的路上,而對於屋裏的夫妻來說……
屠雲飛從口袋中探出一把萎黃的鑰匙,那種鑰匙是林奇葩上小學時,經常掛在脖子上的。
屠雲飛抱著油紙傘想要開門,卻怎麼開都開不了,便笑道:“你稍等,這幾天下雨,門有些漲。”說著便用身子去撞,林奇葩見屠雲飛一手抱著油紙傘一手去開門,熱心便又湧了上來:“我來吧。”
屠雲飛閃到一邊,林奇葩使勁的擰著鑰匙,那鑰匙像是有萬般的定力又像是害羞的小姑娘就是不肯轉身,林奇葩不禁出了一身虛汗,從熱心到後來的不耐煩。‘砰’的一聲,林奇葩用屁股竟將門頂開了,隻是門上的鎖依然相連,門框處有了手掌大小的方洞,門就這樣在林奇葩的暴力下光榮的犧牲了。
林奇葩擺手道:“我不是故意的。”
屠雲飛倒也沒說什麼,隻是進了屋,開了燈,燈滋啦啦的閃了兩下便爆了,又是一片黑暗,屠雲飛大開了門,月光星星點點的灑進房間,隻能放一張床的房間裏,卻擺滿了各種油紙,上麵無疑都是‘荷花姐’。
林奇葩儼然看見了一貧困兒童所居住的環境,‘嗡嗡’的聲音讓林奇葩的視線跟隨著幾隻蒼蠅望了過去,一隻八、九十年代的白色瓷缸蓋上放著半塊饅頭,饅頭旁邊倚著一袋榨菜。
林奇葩帶著哭聲道:“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屠雲飛點點頭:“真是我的地方。”顯然他以為林奇葩誤會自己闖入了別人的房間。
林奇葩拉著屠雲飛的手道:“這樣的地方還是人住的麼?”想了想又道:“這樣的地方不能住人。”
屠雲飛卻滿不在乎:“有安身之地便可,大丈夫能屈能伸。”
“還大丈夫呢,就是蟑螂到了你家還得考慮居住壞境對自己子孫後代的影響。我看裏麵也不適合聊天,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去說。”林奇葩拉著屠雲飛要走,此時口哨聲從院門口傳來,林奇葩放眼望去,黑兮兮的院門口似乎正掛著一件白色T恤,林奇葩依然找不到吹口哨的人,直到屠雲飛道:“房東。”
那人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原來那個被屠雲飛稱為房東的人因為長得太黑,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黑色短褲,所以就算是走路隻要別露牙齒,那眾人看到的效果隻是一件白色T恤在半空移動。
房東是個精瘦的男人,他道:“豔福不淺啊,把我的門都弄壞了。”
“沒關係,我賠。”屠雲飛從口袋中掏出一隻破洞的皮夾,那皮夾的夾層像是破報紙一般毛了邊兒,還軟塌塌的,隻是林奇葩瞥了一眼就看見裏麵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塊錢,屠雲飛捏出所有的錢遞給房東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