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們說,花雨裏飄逝的,是仙鯤的魂,等到來年桃花開放的時節,它們又會在海洋深處重生,開啟下一段輪回。
***
“不行。”
聽到瑾年提出要回雲州的請求,蕭戎戎拒絕了,那種傲慢的神情讓瑾年非常生氣。
他從浴池裏站起身,大聲道,“你沒聽明白嗎?人們吃了鮫人肉都會變成僵屍的!我必須回去阻止這一切!”
對麵,和他泡鴛鴦浴的蕭戎戎嘴角上揚,浮上一個挑釁的微笑:
“別逗了,你根本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這點我們都很清楚,何必要偽裝呢?彼此坦誠一點,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瑾年愣了愣。
“我是什麼人你知道個屁!”話一出口,他立刻後悔了,擔心觸怒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知道我為什麼娶你嗎?”狼主將濕漉漉的紅發甩到腦後,水珠流進她銷魂的鎖骨。
“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看見你明明害怕卻仍要裝出鎮定的眼睛,我就知道我們是一類人——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利益,就算踩著別人的屍體也毫無愧疚的那類人。”
“胡扯!”
“真希望我在胡扯。可是你的臉已經紅了,別告訴我是因為水太熱……”
瑾年急於叉開這個話題,道:
“那你為什麼娶小北?”
“他很好看,不是嗎?”
“你……你這……”
“是的,我是個色鬼,遇見好看的男孩子就一定要娶回家,不然我會饞死的。”
瑾年哭笑不得,“原來你是饞我的身子,真下賤~”
“嗬嗬~你也太自戀了吧?你長得是不錯,這我承認,可是真正吸引我的是你這個人本身。”
“我?”
“是的,你。”
“你是說……一見鍾情?”
“與其說愛情倒不如說友情。”
瑾年沉默了。
蕭戎戎喝了口酒,血紅的酒汁順著嘴角流進浴池裏:“人生難得一知己。我說過我們是一類人,信不信由你,事實就是這樣。”
瑾年嗬嗬一笑,為了緩解尷尬:“你好像對我很了解似的?我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天。”
“你之所以急著回雲州,是擔心你老爸吃了鮫人肉,感染屍毒死掉對吧?這樣你就什麼也得不到了,又要變成窮光蛋了……”
“那是不可能的!他要是死了,我就是饕餮侯……”瑾年話未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對方的圈套。
蕭戎戎朝他聳聳肩,“看,這才是你的真心。”接著,開始閱讀一本低俗。
氣死我了!瑾年心裏堵得要死,他是個渣男,經手的對象都能組建一個獨立團了,但無一例外主動權都掌握在自己手裏,從沒像今天這麼被動過。
忽然,瑾年感覺到一隻腳掌輕輕壓住自己的腳背,他一驚,看看蕭戎戎,她的臉埋在書後,似乎毫不知情,但是,那隻腳仍然一點點向上移動,移動……像是一條柔軟的水蛇,纏上自己的小腿,膝蓋,大腿,然後……瑾年的身體開始發燙。
砰!
浴室門轟然撞開,一個狼戰士衝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
“不、不好了……他、他、蕭魔天回來了!”
五分鍾後。
瑾年和蕭戎戎登上箭塔。
圍牆之外:
長矛、戰斧、頂頭錘、三叉戟……如同冷兵器的海洋,從圍牆以外一千五百米處為起點,一直蔓延到地平線外。
那是一支獸人大軍,最前麵是一排手拿戰錘的攻城巨人,之後是地精弓兵、剃著毛寸的狼騎士以及牛頭人步兵,空中盤旋著無數蝙蝠騎士,那些蝙蝠的翼展差不多有三米長,殘破醜陋的肉翼遮蔽了天日,嘶嘶悲鳴帶來烏雲和絕望。
旗手打起一麵白狼戰旗。
戰旗下,一個穿著皮甲的老人騎著一頭白狼,在營地前來回溜達,非常之嘚瑟。
老頭忽而尖叫道,“戎戎吾愛,聽說你今兒獵到不少仙鯤,能分我一點嗎?”他的聲音刺耳極了,就像一個狐假虎威的死太監。
“他什麼人啊?”瑾年問。
半晌沉默過後。。
“他是我的叔叔……也是我的丈夫。曾經是的。”蕭戎戎說完,轉頭對自己的人民高呼道:
“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