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飯後,李諾的表叔便抱歉地說自己的身體不太舒服,在問完蘇幕遮和風玄鏡一些個人情況之後,就讓季管家推著他的輪椅,帶他回房間裏休息去了。 (w w w . . c o m)此時,蘇幕遮才注意到,李諾所說的他的表叔出車禍高位截癱這件事並不假,雖然這個男人現在已經恢複了許多,但上肢的動作還是不算靈活,很多動作都要依靠身旁的季管家幫他完成。而他的腿似乎根本不能動,行動間都要依靠身下那張輪椅。
等二人離開之後,傭人們安靜地進入餐廳,迅速將桌子上的餐具收拾幹淨,又給在坐的幾個大人每人送上了一杯清茶,李然麵前則擺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果汁。但這小孩脾性特別大,抬手就將那杯黃色的果汁打翻了,濺了身旁傭人一身,他拍著桌子大聲叫道:“我要喝可樂,我不要橙汁!我要喝可樂,快去給我倒可樂!”
由於李諾的表叔不在這裏了,李然的母親就再沒了絲毫的顧忌,她一拍桌子,對著那個傭人怒喝道:“趕緊去給小少爺拿可樂!看你們這群笨手笨腳的,到底會不會做事!”
李然的父親吭哧了半天,才拉住妻子,小聲地道:“小芳,算了吧,這樣不好……”
“不好什麼!”李然的母親——也就是張芳一把拍開丈夫的手,對著他吼道:“李宏斌,你就是個窩囊廢!你不敢說就讓我來說,這群人都是下人,我們做主人的說什麼他們都得應著!”
見了此番情景,蘇幕遮和風玄鏡都皺起了眉頭,但礙於李諾就坐在這裏,他們到底也不好說什麼,隻是對這女人的極品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蘇幕遮不著痕跡地看了李諾一眼,見他微垂著頭,麵色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位傭人卻極有素養,即使是被這樣責難,他也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委屈或者憤怒的情緒,反而對著張芳鞠了一躬,道:“回表夫人,老爺不允許我們采辦可樂這些不健康的飲料,十分抱歉。如果小少爺想要喝什麼其他的口味的果汁,我再為小少爺端上來。”
聽說這是表弟吩咐的,張芳有些語塞,也不敢逆了自家表弟的意思,隻得揮揮手,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你們把這收拾幹淨,就趕緊下去吧!”
傭人們將桌上的水漬擦掉,然後便迅速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這時,李諾站起身來,對他的父母道:“爸,媽,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帶我兩個同學去休息了。”
張芳本在柔聲哄勸著鬧脾氣的小兒子,現在聽到大兒子的這句話,立即抬起頭來,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你是又要出去畫畫吧,畫畫畫,整天就知道畫,把家裏的錢都敗光了!真不知道你那些破畫有什麼用,老娘早晚有一天要拿火把它們全燒了!行了,今天然然不舒服,也不用你照看了,趕緊走趕緊走!”
李宏斌也漫不經心地對著李諾擺擺手,明顯不敢忤逆自家老婆。
李諾垂下眼,轉身對蘇幕遮和風玄鏡二人點點頭,三人便一起出了餐廳。
到了走廊中時,李諾籲了一口氣,神色有些赧然地道:“讓蘇先生和風先生見笑了。我媽她……脾氣不太好,我爸性子又比較軟,事事都聽我媽的。所以才會鬧成這樣……”
“你家可真奇怪。”風玄鏡嘟囔了一句,明顯是不相信李諾的話。他這對父母也太極品了,對小兒子寵溺地不像話,偏偏對大兒子呼來喝去,動不動就責罵,簡直連外人都不如,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親生的。母親刻薄,父親懦弱,弟弟又是熊孩子,李諾生在這樣的家庭中,還能“出淤泥而不染”,也真是難得。
蘇幕遮伸手拽了拽他,示意他趕緊閉嘴。李諾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未嚐不會感到難受,他的母親雖然缺點很多,但對於李然那濃烈的母愛,卻是誰都能看出來的,想來李諾對此也是十分羨慕的,他們這兩個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三緘其口,不要再在人家的心口上插刀了。
李諾好脾氣地笑了笑,道:“沒事沒事,我早就習慣了。我先帶蘇先生你倆上樓休息一下吧,等到了下午,我們再一起去看……看那個……”
蘇幕遮會意地點點頭,他對李諾的安排並不介意,左右也沒什麼事情,他也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和鼠爺及風玄鏡好好討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