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覺得自己跟這個女人說不下去,就陰沉著一張臉,朝著那道士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的本意是,以自己的本事,給這個奇怪的老道士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季家不是他可以騙錢的地方,然後知難而退。這般想著,季鳴的一雙手就快如閃電地朝著那老道士的肩膀上伸了過去。
“這季鳴要吃虧。”蘇幕遮眯著眼睛看著他們的互動,悄悄對狐卿說道。
狐卿點點頭,深以為意。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倆卻清楚得很,這老道士可不是什麼騙錢的假神/棍,而是真真正正地有點本事的。季鳴就算做過傭/兵,也不是這個老道士的對手。
果然,就在季鳴快要捏上那王道士的肩膀的時候,那王道士卻狀似不經意地往後移了一步,避開了季鳴銑過來的手,另一隻抬起,在半空中輕輕地一推,做了一個類似於打太極的動作,就將季鳴的手腕給推開了。
季鳴沒想到這老道士竟然能隨便一招便破開他的攻擊,神情僵硬了一下,之後便更快的出手了。那王道士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不自量力。”
他的動作比季鳴還要快上一倍。季鳴壓根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覺得胳膊上一麻,之後整隻右胳膊連抬都抬不起來了。
這兩個人的過招足夠隱蔽,所以那些親戚朋友都沒有看出他們的暗中較量。不過這一切自然是瞞不過蘇幕遮跟狐卿倆的。季鳴和那王道士的動作在他們的眼睛裏就像是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而方才也是那王道士用指尖在季鳴胳膊上的某個穴道上戳了一下,並且暗中輸入了一點點靈力,所以季鳴才會失去攻擊的力量的。這一招有點類似於武俠小說裏的“氣功”。
季鳴是不知道,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看出這王道士的不平常來。所以一時間,他的臉色更黑了,跟他哥都有的一拚。
看到他吃癟,趙紅玉顯然是最高興的,覺得積攢在心中多年的怨氣終於釋放了一些。她也不理會身邊的丈夫,而是徑直走到王道士的身邊,對他道:“剛才地事情多有得罪,還望王道長不要責怨。我帶您去後麵的靈堂看一看吧。”
季鳴捂著胳膊,一聽到這話頓時怒了,對著趙紅玉吼道,“你敢!趙紅玉,你要是敢帶這亂七八糟的人進我母親的靈堂,休怪我們不客氣!”
“瞧瞧你現在這德性。”趙紅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等你有能力教訓我的時候,再說這話也不遲,”
季鳴被氣的目眥欲裂,偏生又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
不過這次王道士並沒有跟著趙紅玉一起走,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著頭,眯著眼睛打量不遠處黑壓壓的人群。王道士感覺到,這些人之中藏著兩股很是奇怪但又異常強大的氣息,其中一個,很可能是妖怪!
居然有妖怪,他什麼時候混進來的,他來季家又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包藏著什麼禍心。隻短短一瞬間的時間,王道士的腦海中便閃過了很多想法。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那妖怪才行。
趙紅玉不明白這個王道士為什麼跟自己說著話就開始發起呆來。她喊了幾聲,見對方沒答應,便順著對方的視線忘了過去,看見季家那些親戚朋友,還有自己那傻傻站立在原處的兒子。
趙紅玉有一瞬間的心酸,但是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今天的事情,隻許成功。她可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而功虧一簣。
就在趙紅玉準備伸手去拉王道士的袖子的時候,就見對方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隻古舊的羅盤,置於一隻手的手心之上,另一隻手則飛快地做了幾個手勢,那羅盤之中的指針便瘋狂地轉動了起來。
王道士邁著八字步,沿著那指針的指向慢慢往前踱去,方向很明確,就在蘇幕遮他們那一桌上。
或許是覺得老道士的身份特殊,他所經過之處,那些賓客們都下意識給他讓出了道路。
蘇幕遮眼見著對方越走越近,心中卻是一點都不著急。反而還用手肘輕輕捅了捅狐卿,悄聲道,“那王道士發現你的身份了?怎麼樣,緊張不緊張?”
看著蘇幕遮一臉的促狹,狐卿相當不屑地冷笑出來,“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人族道士罷了。還不足以讓我出手。我那法術,就是十個他合在一起,也是萬萬識不出來的。”
要是隨隨便便一個道士就能看出狐卿使出的障眼法,那他這狐族尊主,可就是白當了。
所以一人一妖反倒成了人群中最鎮定的。
那王道士終於拿著羅盤走到了蘇幕遮他們桌邊,一雙鷹一般銳利陰沉的眼睛,緩緩在飯桌邊逡巡了一圈,最終把視線停在了狐卿的身上。
“這有一隻妖孽,居然混進了你們的筵席之中!”老道士低喝,手腕一轉,手指間就多了兩張符紙,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把符紙按在了狐卿的眉心中央處。他動作太快了,把周圍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當然了,狐卿毛/事都沒有。修煉到了他這個程度,若不是蘇幕遮那些特殊的符紙,普通的符紙對他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淡定地頂著那兩張符紙,抬頭看著王道士,“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