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顧不得蘇幕遮跟鼠爺怎麼想,一聽到顧神醫說自家小主人身體裏所受的毒能治,一個個激動地簡直要哭出來,紛紛以希冀的目光看向顧神醫,恨不得他一下子就能把周離治好。
顧神醫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心中得意,伸手摸了摸下巴,摸到一半想起自己並沒有蓄胡子,隻能訕訕地放下了手。
“這毒我雖然可以治,但是也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才能將毒素徹底拔出,更別提後麵還要繼續為這小孩兒調養身體。這兩部分內容所花費的時間就不短了,你們能夠接受嗎?”顧神醫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在行醫這方麵上,他總是格外認真的。
周家人都快把頭點斷了——能同意能同意,不說一年半載,隻要能讓周離恢複,哪怕等上三年五載,甚至是十年,他們都能可以接受。
顧神醫對這幾位“病人家屬”的態度很滿意,說自己要先回去,讓周離晚上去醫廬開始清除毒素,就丟下在場的人,施施然地回去了。
拿著藥碗的小童飛快地把碗往周離手上一塞,就要回去追自家神醫,被周藍一手一個抓住。
麵對兩雙大眼睛,周藍溫和一笑,“他現在能喝這種滋補的藥嗎?”
小些的那個藥童嚴肅認真地點頭,“可以喝,我們倆也診斷出小公子是中了這樣的毒了,就是沒辦法給他醫治罷了。所以我們配的藥裏都是用了特殊的藥材,既能夠給小公子滋補身體,又不會誘發他身體裏的蠱蟲的孵化,你們放心。”
一旁的周青周金等人都忍不住咋舌——不愧是顧神醫啊,手下的小藥童都這麼厲害。
周藍這才鬆開了他們的手,看著兩個小孩兒飛快地竄進了樹林之中,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她吸了吸鼻子,蹲下身來,輕輕地把周離攬在懷裏,聲音有些哽咽,“小主子,太好了,你的毒能治了。”
她這樣的態度,令周家其他人喜悅激動得心情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什麼時候,他們也變得這樣容易滿足了嗎?明明,明明他們的小主子根本就不用受毒發如萬箭穿心的痛苦,更不用在外麵跟著她們幾個人奔波,他應該享受最好的資源。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害的,將小少爺害成了這樣!
他們絕對無法容忍。
周離的頭埋在周藍的肩膀上,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裏,他的眼神亮的出奇,那雙黝黑的瞳仁裏,閃爍著被激動跟仇恨點燃的火光。
蘇幕遮似有所感,扭頭看了周離一眼,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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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兩個小藥童就過來了,周藍熟門熟路地將給他們製作的晚餐交給了他們,其中還加上了顧神醫的份額,不管顧神醫吃不吃,總歸是他們的一份心意。
今晚烤的柔豬肉,這種動物體型很小,速度也相當快,難以捕捉,但是其皮肉鮮嫩,不管怎麼烹製都十分美味。也不知道這種動物是怎麼在這座山裏活下來的,居然被出去打獵的周青幾人捉到了一窩,拿回來做烤肉。
聞著跟以往不同,更加濃鬱的香氣,兩個比周離年紀還小的藥童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們艱難的將自己的目光從這份烤肉上“拔”下來,板著一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向眾人宣布他們此次過來的目的。
聽他們說完,蘇幕遮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讓我去?”
他拍掉了身上剛剛刻出來的木屑,對於顧神醫的要求百思不得其解——他居然隻讓自己帶著周離去醫廬之中,對,就隻要他們倆過去。其他人依舊被禁止過去。
有那麼一瞬間,蘇幕遮差點都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搖了搖頭,心裏暗笑在這個世界裏待的時間長了,他的疑心病變得越來越重了。
周家幾個人的反應也沒有比蘇幕遮好多少,他們也相當疑惑,卻又不敢將這份疑惑說出口——萬一惹惱了顧神醫,顧神醫不給他們的小主子治病了。
於是他們隻得默默地同意了兩個藥童的要求。
這種事情不宜耽誤,早一點兒給周離治好病,後麵的糟心事留會變得少很多。
蘇幕遮牽著周離的手,跟在兩個小藥童的身後,很快就到了醫廬的籬笆門外。
周離到底還是年紀小,不知道那位顧神醫一會兒將如何給自己治病,心中不免緊張,連帶著他的身體都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