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皇後陳氏,諂媚多疑,心機頗深,心狠手辣毒死皇子,焉得此人母儀天下?今貶為庶人,遷居冷宮。欽此。”
高公公尖銳的嗓音在這空蕩蕩的鳳鸞殿中顯得格外的刺耳,他頗為厭色地看著地上長跪著的華服女子,眸中的不屑之意絲毫不加以掩飾。
陳錦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瞧著高公公手上的那一卷詔書,就連聲音也染上了細微的哭腔,“怎會?我要見皇上!小莘根本不是我殺的!為何要廢我後位?”
陳錦近乎是崩潰地,跪在地上緊緊地拽著高公公的長靴,可高公公哪裏還會在意這個已經是個庶人的陳錦,滿是厭棄的用腳狠狠踹向了陳錦的肚子。
八個月的身孕又何曾經得起這一踹,陳錦哀嚎著捂住了肚子,潺潺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裙,順著她的腿滴落於地上。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啊——”
陳錦近乎是懇求的,分外痛苦地掙紮著看向了四周的人,可那些人卻皆是冷眼瞧著地上的她,無一人上前來伸出援手。
腹痛致使陳錦的視線有些模糊,卻依稀分辨出那緩緩進門來的華衣女子。
女子一襲綠紗裹肩,攢金戴銀,恨不能將自身所受寵愛化作富貴顯於身上。
宓瑤緩緩走到了陳錦身邊,陳錦當作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苦苦地揪住了宓瑤的長裙,哀求她保住自己的孩子。可宓瑤卻隻是笑著拂過陳錦的臉頰和腹部,纖細的手指最後停留在了陳錦滿是鮮血的腿上,一聲譏笑出聲。
“別掙紮了姐姐,你如今是殺害小莘的凶手,皇上算是給你留了一點夫妻恩情,讓你毋須去天牢中受牢獄之苦,你又何苦在這裏垂死掙紮呢?”
陳錦終於看清楚,宓瑤那一張總是帶著甜美笑容的皮囊之下,卻是這地獄裏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她狠狠捏開陳錦的嘴巴,手中的那一瓶鶴頂紅盡數灌入陳錦口中,“陳錦,要怪就怪你那垂涎美色的皇帝丈夫吧,你既然要死了,那麼我不妨告訴你,小莘是我殺的。”
陳錦奮力掙紮著,可宓瑤的力氣極大,陳錦筍尖似的指甲生生折斷在宓瑤的皮肉裏,可宓瑤卻沒有鬆開手,直到最後一滴毒藥進入陳錦喉嚨中。
疼痛感從大腦開始蔓延,瞬間吞噬了陳錦的所有思想,喉嚨裏似是有著千針一齊卡住了一般,陳錦痛苦地掙紮著,卻皆無用了。
陳錦沉沉地摔倒於地,耳畔再次傳來高公公那刺耳的呼喊聲。
“快來人啊——皇後娘娘服毒自盡了——”
陳錦的意識變得一片模糊,電光雷閃間,她似乎又夢到了當初她嫁入太子府,成為太子妃的七年前。
鮮衣怒馬正少年的秦浩軒手握她的手,目光中滿是柔情,低吟一句,“此生難棄。”
她想要輕輕去撫摸那少年的臉龐,下一瞬,轟隆隆的悶雷劈了下來,生生將她從這場好夢中給拉醒了過來。
“小姐!小姐醒了!快去叫老爺夫人!小姐終於醒了!”小婉清脆的叫聲將陳錦的思緒徹底拉扯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