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漸漸退去,滿地浮殍,縱然心有不甘,但李察哥也無可奈何。
“撤!”
帶著三分積憤,七分沉重,還未等洪水完全消失,李察哥便帶著剩下萬餘殘兵草草向來路歸去。
天色漸暗,冬月的寒風在冰冷刺骨的河水的襯托之下格外地呼嘯,吹進了每一個夏軍士兵的內心。
此時的他們聳拉著腦袋,想念溫暖,想念家鄉,想念家中的每一個親人。
這一仗,敗地一塌糊塗。
敖魯斡對趙楷道:“此時應是追擊夏軍的最好時機,你怎麼還不下令?”
“你有把握將李察哥留在這裏嗎?”趙楷反問。
“縱使留不住李察哥,但能乘著夏軍兵敗多殺一點也是好的啊!”
“窮寇莫追,這仗他們完敗,此刻已經無心戀戰。但即使是這樣,他們在人數上依然是我們的五倍有餘。況且你看他們後撤的樣子,很明顯已經做好了防備我們追擊的準備。我軍雖然士氣旺盛,但剛才體力消耗過大,一旦追擊使夏軍心存死誌,那輸的可就是我了。所以穩妥起見咱們還是原地修整一番吧。”
“走了李察哥那廝,還真是可惜啊!”敖魯斡搖了搖頭。
“哈哈哈!”趙楷笑了起來:“我既然能敗他一次,那就能敗他兩次。他走了又能如何?”
“那他回去之後調集重兵再次圍剿你,又該如何?”敖魯斡揶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眼下咱們還得想想辦法搞點糧食,沒有了糧草就算是神也沒辦法打勝仗啊!”趙楷揉了揉腦殼,歎息了一聲。
這該死的李察哥,自己何嚐不想將他留在此地,但奈何自己如今手頭隻有兩千兵馬,即便是加上姚友仲的那一千,也隻有三千人。這點人去追擊李察哥實在是有些過於冒險了。
若他隻是一個將軍,倒是值得冒這個險搏上一波。
可他是宋朝的秦王,身份非比尋常,若是因此敗於西夏,落成西夏人的俘虜,不光是一樁恥辱,還會實實在在地傷害大宋的利益。
趙楷即便是不為自己的性命考慮,也不能不為大宋的未來考慮。
因此雖然同樣是冒險,他還是會選擇一些較為穩妥些的方式,不慮勝先慮敗,給自己留出一條後路。
現在雖然打贏了與李察哥的這一仗,但實際上西夏擒生軍大軍主力依然還在。
這就是兵力少的劣勢了,雖然能夠挫敵,但卻很難殲滅敵軍主力。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經將火炮這個大殺器用盡,毀在了洪水之中,以後再要麵對西夏軍隊可就沒有這麼輕易就能夠取勝了。
還有一個大麻煩是,李察哥所奉行的堅壁清野戰略,使得他現在劫掠不到一粒糧食,這才是最致命的問題。
就算他能野戰打敗李察哥兩次、三次。但根本不用李察哥主動出擊,隻要他固守城池不出,始終施行堅壁清野,趙楷將活活被困死。
吳用此時出聲道:“殿下,既然如此,我軍何不揮師向東?”
“向東?”
“殿下覺得,往東過了西涼府,西夏人還會繼續堅壁清野嗎?”
“自然不會。西夏本就處於崩潰的邊緣,糧食緊張、物價飛漲。我觀之經此一戰即便是我軍敗退而歸,西夏國內肯定也會動蕩不止。”趙楷十分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