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鍾靜深性子薄涼,待誰都十分冰冷,可以說對任何人都沒有什麼感情,因為在他看來,自己就是個皮球,可以被人踢來踢去,轉眼間就能把他丟掉。
待鍾越冉去接鍾靜深時,鍾靜深卻並不跟她說話,隻是把書包遞過去。
鍾越冉有些愣,卻還是笑著蹲下身看著這個還很矮小的侄子。
“靜深,我是你小姑姑,我現在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鍾靜深稚嫩的眼眸中卻帶著沉然的冷意。
“什麼是小姑姑,我沒有家。”
鍾越冉愣了片刻,“靜深,我是你爸爸的妹妹,是跟你有血緣的姑姑,以後你我們兩個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好不好。”
“我沒有爸爸,我跟任何人都沒有血緣,我更不需要家。”
鍾靜深冷淡的可怕。
他討厭鍾越冉的言論,自顧的把書包背到自己的肩膀上,那樣瘦小的肩膀卻扛著那樣重的書包,看的鍾越冉都有些心疼。
特別是聽到這小侄子說的那些話。
沒有爸爸,跟任何人都沒有血緣,更不需要家……
這是要被傷害到什麼地步才能讓這個孩子說出這樣絕望的話。
這怪他嗎?不能怪鍾靜深。
他自小就不被人看重,照顧他的人也一直在換,幼兒園開始他就念的是寄宿式的學校,每個月才能見其他的人,可每一次那些人的都會換一張臉。
他住的地方也一直在變,總是住在酒店。
他根本沒有一個固定的住所,更沒有真正的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念幼兒園時,那裏的小朋友都有家長來探望,可隻有他,從來沒有家長來看過他。
久而久之,那些孩子就都知道了,原來鍾靜深是個沒爸沒媽的可憐蟲
鍾靜深把這句話放在了心上。
他也覺得自己是個可憐蟲。
他也曾經問過那些接送自己的人,自己的父母是誰,可換來的隻是那些人的冷眼,他們不會給他任何回答,隻是畢恭畢敬的帶他去酒店賓館住兩天,就又是把他帶到寄宿式的學校。
周而複始,時間久了,鍾靜深也習慣了。
他的內心已經有很深的認知。
他也覺得自己無父無母,是個可憐蟲。而且父母?那是什麼?他根本不需要父母不需要親人不需要什麼朋友更不需要家。
因為他身邊的人一直都在換……
永遠都在換。
可現在,竟然有個人來到他身邊,說是他的姑姑,說他有父親,還說他會有一個家。
姑姑那是什麼,父親那是什麼……
他都不需要!
“靜深,你怎麼可能沒有父親呢,你父親很愛你,你是你父親的寄托……”鍾越冉突然有些想哭。
為自己的哥哥,她又有些想哭了。
原來大哥不僅僅是沒了朋友沒了愛人,卻也讓自己的兒子恨上了他……
“你好吵。”
鍾靜深靜靜的看了鍾越冉一眼,一點不把她說的話聽進耳朵裏,反而戴了耳機聽著MP3,完全不想理會鍾越冉。
鍾越冉有些失措,可心尖兒還是有些疼。
她喟歎一聲,也罷,不可能就幾天時間便把這孩子的心矯正的,畢竟他們欠了他那麼多。
總要一點點的還回來,讓他知道,他不是孤獨的一個人。
鍾越冉想清楚了這些,也算是釋然了,便打算帶鍾靜深離開,可誰知才想離開,就被幾個家長圍住了,那些個家長身邊還都站著個小男孩,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眼淚都止不住。
鍾越冉感覺到那些人麵色不善,隻能低頭握住了鍾靜深的手。
鍾靜深倏地一顫。
他的指腹是冰冷的掌心是冰冷的,好像這個人也一樣是冰冷的一般。
可是此刻,卻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帶給了他一絲絲暖意。
他有些不習慣,有些不屑,卻又有些……期待。
“小樂,就是這個叫鍾靜深的打了你是不是!”
“你家孩子也被打了?我家孩子也是被這個叫鍾靜深的打了!我家孩子是來念書的,可不是來杯你們家孩子教訓的!”
“這小小的孩子可真的是厲害,不僅打了我家孩子,還打了這麼多的孩子?這件事情可不能就這麼簡單的算了!我可必須讓學校來給我們個交代!學校招的是什麼學生!這種學生就該被開除!”
鍾越冉有些茫然,似乎聽不大懂他們在說什麼,隻能低頭看向了鍾靜深。
“他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