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七班宿舍，李大力瘋了一般跳下床，嘴裏不住地嚷嚷：“我就說吧？沒那麼容易！這又集合了！我下午還因為這心理訓練是訓練咱們在戰場上睡覺呢……哎——老餘！我褲子呢？”
下鋪的餘忠橋一邊忙活一邊把褲子扔給他，說道：“我說，你就別嘮叨了！趕緊的吧！”
好在是熟能生巧了，也都習慣了，全班人迅速穿戴完畢，急急忙忙跑到樓前集合，路燈下，龍雲早就站在那裏了，手裏依然拿著秒表，偵察連現在不檢查集合時間，因為基本上沒有遲到的，全不都能低於標準時間集合完畢，要檢查的，是誰最後一個到，不管他是用了多長時間。換句話說，即使你一秒鍾就集合完畢，但其他人都是0。9秒，這也算最後不合格，照樣挨罰。
當全連戰士迅速跑出來的時候，一個碩大的身影從樓道裏飛奔出來，幾乎是百米衝刺的速度，迅速混入人群。
“李大力！出列！”龍雲放下秒表，看著李大力沮喪地出列，“你遲到了！最後一名。”
“連長，我就晚了半秒。”李大力不情願地說。
龍雲眼睛一瞪，說道：“半秒？半秒能打出去幾發子彈你知道吧？”
李大力不說話了，心理緊張了起來。立正，等待口令，按照龍雲的規定，最後一個集合的人員，是要跑上五公裏的。
“李大力，入列！”
“啊？”李大力不解地看著龍雲，“連長，不……不跑了？”
“有比跑步更刺激的！”龍雲忽然神秘地笑了笑，這讓李大力十分沒底，也不知道連長到底要做什麼，隻好入列。
龍雲合上本子，大聲說道：“怎麼樣？下午睡的都不錯？那就好！不能老睡覺啊，睡多了容易落枕。現在我宣布，咱們偵察連的心理素質訓練正式開始！全體人員注意，稍息——立正！第一個訓練科目，夜間越野奔襲！目標，團農場以東方向約三公裏處，以指導員所乘吉普車為目標點，跑步前進！”
全連在龍雲的命令下，跑步向目標點而去，龍雲這次沒有跟著跑，而是開著一輛吉普車走在隊列前麵。
陳立華邊跑邊跟鍾國龍說：“老大，部隊呀！團農場東側三公裏，不是咱們上次槍斃犯人的地方嗎？到那裏幹什麼？”
鍾國龍邊跑邊說道：“不是！刑場距離團農場不到三公裏。”
幾個人不說話了，跟著龍雲的汽車，一路向目的地狂奔。總共8公裏左右的距離，現在在他們眼裏已經算不得什麼了。漆黑的夜空，抬頭隻能看見擋住月光的烏雲，戰士們跑過團農場，又換到土道上，四周除了腳步聲、喘息聲，就隻剩下龍雲駕駛的汽車發動機轟鳴了，沒有燈光，龍雲也故意不打尾燈，戰士們隻好根據汽車聲響來辨別方向。
鍾國龍說的沒錯，隊伍果然越過了上次鍾國龍他們執行死刑任務的那個刑場，又拐了個彎，順著那條公路向深處而去，再走就沒有什麼路了，汽車越過戈壁，被偶爾的沙坑不斷顛簸著，戰士們也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跑。鍾國龍在黑暗中還是記得這個地方，眼前又浮現出那個死刑犯的死狀，在這個黑暗的時候想這些東西，真不是什麼好事兒，鍾國龍強迫自己想點兒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