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們被樓道裏吹進的風猛地關上了,咣的聲音一下子讓所有的兄弟心頭一震,大家看著已經關上的門,在心裏默默地想:走了,終於還是走了,一個兄弟就這樣的離開了。兄弟啊,你知道我們是多麼不想放你走啊!可是我們沒有辦法,這就是現實啊!祝福你吧,好兄弟!
沉默了足有兩分鍾,忽然,也沒有人帶頭,大家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從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來,猛衝了出去!
營區大門口,已經登上汽車的楊先平再次回頭看了一眼,他震驚了,門內大道上,五個閃電一樣的身影飛奔而來,後麵還有一位一瘸一拐的兄弟,正是自己一班的兄弟們!六個人一路飛跑過來,一起跑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齊刷刷地站在了門內,看著重新下了車的楊先平,六位兄弟立正,敬禮!
鍾國龍大聲地吼:“兄弟!咱們約好了不送,我們不出這個門,你走好!”
“再見了,兄弟!”
楊先平終於忍不住了,他不想哭,此刻眼淚卻已經湧了出來,楊先平猛地把眼淚擦幹淨,衝著門內的兄弟們吼道:“你們不送,我也不哭!我走了!走——了——”
楊先平幾乎是在嚎叫著喊出了最後兩個字,他用盡了全力,衝天吼著,衝地吼著,衝兄弟們吼著,他要把自己內心所有的不舍都吼出來,他要把內心所有的遺憾都吼出來!吼完,又擦幹了眼淚,紅紅的眼睛裏充滿了堅定的鬥誌,楊先平再次上了車,關上車門,汽車在那一刻開動,駛向火車站。蜷縮在車廂裏的楊先平,大聲地哭了,哭地那麼傷心,哭得涕淚橫流,但是哭得很男人!
馬達聲中,那震天的吼聲已經隱約了:“兄弟!保重——”
營區大樓三樓正中間的窗戶口,嚴正平和一位大校軍銜的中年人一起看到了這一幕,也一起聽到了鍾國龍他們的吼聲,兩個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大校扭頭看了嚴正平一眼,說道:“你那裏還剩多少人?”
“全中隊現在還剩下35個人。”嚴正平語氣出奇地平淡,又衝著大門口的方向說道:“今天走的這三個,是最終考核開始前走的最後三個!”
“最終考核的方案我已經看過了,也報了軍區。”大校說道:“五個小組,每組七個人,不定時間,不定行動方式,曆屆考核,這是第一次。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沒把握!”嚴正平苦笑道:“就像大隊一開始要組織這次集訓的出發點一樣,關於結果,那時候就沒有最終的答案,現在一樣也不會有。就像那些被淘汰掉的學員,我可以很有自信的說,其實在淘汰到隻剩下六十個人的時候,再繼續被淘汰的每一個人,都是精英。”
“這個我清楚。”大校點頭說道:“其實,單純的從我們選兵的角度來看,即使不進行這最終的考核,也已經完全達到了目的,這三十五個人,都已經具備了我們所需要的條件。之所以要考核,要評比,也是因為我們要找到精英中的精英,我們要看一下,能夠出乎我們想象的好兵,究竟有幾個,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