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飛出機艙的,反正是在飛機完全爆炸之前,他飛了出去,在半空中仍沒有能夠躲開地麵呼嘯而來的子彈,左腿大腿根的位置像是被鐵錘猛砸了一下,接著就是全身被火炙烤的巨痛,再後來的事情,林飛醒來之後才發覺。他沒有死,整個身體從直升機上跌落,掉在懸崖半空的樹頂上,再下落,再滑落,一直到摔到懸崖的低下,林飛醒過來,抬眼看上麵,眼中的鮮血讓他幾乎失明,到處是飛機的殘骸,到處冒著煙,到處是戰友七零八落的屍體殘片!攻擊他們的人眼看著直升機在空中爆炸,眼看著裏麵的人被炸成碎片四處拋灑,興奮之餘,他們無暇再仔細搜索幸存者,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相信還會有幸存者!
然而,林飛沒有死,他努力地想起來,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臉上被殘片劃傷了幾道血口,肩膀、手臂……幾乎到處是傷,腿部的軍裝已經被燒焦了,衣服焦片粘在血肉模糊的腿上,說不出的巨痛,這不是主要的,林飛憑自己的經驗判斷,自己現在最要命的傷還是兩處:半空中被子彈擊穿的大腿,還有後背上不知道幾處的脊柱骨折。
“兄弟們啊!”林飛悲痛地低吼著,兄弟們啊!剛剛還在飛機上歡聲笑語的十五名兄弟,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林飛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淚水真切地流了出來。這是些什麼人啊!他們為什麼要對自己發動毀滅性的攻擊?該死啊該死!這裏並不是自己的祖國啊,為什麼不仔細一點?放鬆了,完全放鬆了,所有的警惕都成了虛設,他們隻知道發現了目標,就確定這目標是演習約定的目標,就這樣地放鬆了所有的警惕。這樣的代價真的是太慘重了!
林飛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完成,他咬著牙,在心裏重複著求生的信念,背囊還在,急救包還在,林飛忍著局痛拿出紗布,憑感覺對自己受傷的大腿進行止血處理,足足用了二十分鍾,林飛想著自己不能躺在這裏,他像一個垂死的人一樣,用盡全身的力氣來爭取生的希望,脊柱下半部分已經麻木地沒有了知覺,林飛仰麵朝天,用雙手的力氣支撐著自己一寸一寸地倒退到旁邊的叢林中去……
我參加聯合軍事演習的Y軍區特種大隊某十六人小組乘坐的直升機在塔國東北部的邊境線內遭到不明武裝人員的毀滅性襲擊,直升機被完全摧毀,全部十六名隊員與總部失去聯係,生死不明!三十分鍾之後,一架塔國負責救援的“超黃蜂”直升機匆匆趕到事發區域,剛剛到達區域附近,就同時遭到武裝分子三個方向的圍攻,直升機險些再次被對方的火箭彈擊中,再不敢停留,匆匆離去。我軍參加演習的Y軍區特種大隊立刻又派出一架直-9趕去搜索,仍然沒能達到目的,出事區域地形複雜,麵積廣闊,直升機有限的油料極限隻能維持不到三個小時的搜索時間,給補給點過遠使飛機無法頻繁出動搜索,更何況恐怖分子手裏有數量不小的反直升機武器,白天搜索危險太大,晚上的時候又沒有任何實際效果,地麵搜索部隊要想到達難度頗大,令人氣憤的是,塔國方麵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隻武斷地宣布出事的人員全部遇難,而放棄再次冒險搜索這片一直以來恐怖分子大量出沒的非控製區域。我國方麵與對方緊急磋商,最後得到的答複是,塔國仍不同意自己派部隊去搜索隻理論中存在的幸存人員,但是塔國原則上同意我國自行派人搜索。
去還是不去?一個棘手的問題擺在中軍方決策者麵前,現場已經確認,我軍派出的直=8型直升機已經被火箭彈擊中並發生毀滅性爆炸,正如塔國拒絕搜索的理由那樣,出現幸存者的幾率微乎其微。更何況,椐相關資料表明,在直-8出事的區域內,確實存在一個疑似隸屬基地組織的恐怖分子秘密據點,人數達兩百人以上,武器精良,訓練有素,長期以來沒少找塔國邊防軍的麻煩,塔國前期也曾經進行過幾次大小規模的圍剿,卻總是因為對手戰鬥力頗強切十分狡猾而最終失敗。這樣一個危險區域,我們要派人去,一旦被恐怖分子盯上,很有可能會付出連續的代價。但是若是不去,萬一有幸存者生還,我們能眼見著自己的戰士受難在異國而不聞不問麼?持不同看法的決策者們爭論著,最終爭議集中到最高首長身上。首長沉思片刻,最終拍了板: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十六名戰士,就算全死了,也要拉回十六具屍體來,要是不去,要是放棄對他們的救援,我們部隊怎麼向人民交代?怎麼向廣大的指戰員們交代?怎麼向烈士的家屬交代?我們不能讓這些人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