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小六一家人是非常相愛的。
小六的媽媽,竟然在小六爸爸身死後,拋下家庭孩子,陪著她丈夫自殺,顯然,在她心裏,丈夫的地位是高於孩子的。
這種殉情事件,在當今社會,已經算得上麟毛鳳角般的存在了。
父母相繼離去,在小六心裏肯定是非常難受的。
我從包裏取出稻花香,喝了一口道:“小六,你爸爸媽媽拋下你,你恨他們嗎?”
小六敲打著十字架,頭也不回道:“不恨,他們做的很好了,從他們給予我生命的那一刻開始,隻有我欠他們的,他們並虧欠我什麼。”
聞言,我笑了,眼角笑出淚花來,甚至對於我那素未謀麵的父親,也不是那般憎恨了。
是啊,他並不欠我什麼。
小六敲完十字架,回頭看向我,關心道:“你喝醉了?”
我搖搖頭道:“沒事。”
小六焦急道:“你當然沒事了,可是老板請你過來是抓鬼的,你現在喝醉了還怎麼抓鬼?”
我站起身,感受著空氣裏的夜風,豪邁道:“喝酒,抓鬼,兩不誤。”
見我打了一個踉蹌,小六扶住我胳膊,輕聲道:“還說沒事,都站不穩了,先去我值班室,剩下的事情,等酒醒以後再說。”
說完,小六扶著我往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修建在墓地中心位置,一層高的小木屋,倒也頗為精致。
我雖然走路有些漂浮,但是不至於伶仃大醉。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喝酒,可能是長期的緊張生活,精神蹦得太緊了,內心深處想要放縱一下吧。
從小就喜歡追著風兒跑,勵誌要做一個風一樣的男人。
可是,越長大,牽絆越多,生活像是一根套馬繩,將駿馬勒得緊緊的,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駿馬才能掙脫韁繩,按自己喜歡的方式,放肆奔跑。
“你先到床上睡一會,我要在外麵守著監控,等下班了,我們再聊。”
小六把我扶到木屋裏間的小床上,從他輕柔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他是個熱心腸的人。
睡一會也好。
借著醉意,我漸漸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似乎聽到了一些響動。
聲音哢嚓哢嚓的,像是老鼠撕咬木門一般,動靜不大,但又十分刺耳。
忍無可忍之下,我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揉了揉發痛的腦門,我凝神打量著屋子。
房間不大,隻有一張小床和一張寫字桌,應該是小六值夜班,用來休息的小房間。
屋子裏沒有開燈,借著微弱的月光,我往木門邊看去。
聲音就是木門外傳來的。
“哢嚓,哢嚓。”
聲音頗有節奏,可能是跑進來一隻老鼠,在門邊磨牙齒。
我起身穿上鞋子,走到木門邊,一番摸索後,緩緩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是有燈光的,小六趴在監控桌子上,身上披著一件外衣,睡著了。
我笑了笑,到底是小孩子,睡眠多。
等我低頭查看老鼠的時候,不由得赫了一跳,接連退了好幾步,瞬間睡意全無。
地上是個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