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應該知道,冒犯我們家少爺的賠罪方式。”
我能聽得出,那是二狼的聲音,那個宇楓身邊身手高強的黑衣人,那個幾下就將威老虎他們收拾掉的神秘殺手,那麼,是宇楓……,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小肚雞腸的人。
尷尬,氣憤,屈辱同時撞擊著我驕傲的自尊,抬頭的瞬間,正好看到剛剛進門的宇楓,身後的二狼停在了學堂門外。看著一臉高貴漠然的宇楓和他那像鐵一樣冷的挺拔的身材,我突然感覺他很可憐,想不到,這麼一副高貴冷俊的皮囊,竟幼稚的像個孩子一樣!
我努力控製住奔湧的眼淚,帶上一抹嘲諷的笑容,緩緩的平靜的說,“楓少爺,昨天無意中冒犯了您,我誠意給您道歉,但是,我還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跟您賠罪,麻煩您告訴我一下。”我就這樣直挺挺的跪在講台上,卻感覺自己是在平視著宇楓在高處的目光。
“宇楓,別以為人人都怕你,宇雪先生是我推薦來的,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說著,張嵐衝上講台,硬是拉著我起來。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像個賭氣的孩子,我被二狼封住的穴道已經解開了,但我偏不起來,而是揚著頭,故意以卑微的口氣問宇楓,“楓少爺,我可以起來了嗎?”唇邊的笑意卻更加深了,我真的很想笑,毫無顧忌的瘋狂的笑,可我,終於還是保持著良好的微笑。
我看到宇楓的失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他眼睛裏滿是狼狽,他語無倫次地說,“先生,我沒那意思,二狼,給先生賠罪。”他沒敢再看我,而是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這時,杜文走上講台,他蹲下身,扶住我的雙臂,“先生,您趕快起來吧。”
我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背轉頭的一刹那,淚水瘋狂恣意的流,擦幹淚水,心裏反而有一種豁達開闊的感覺。我提起講台上的毛筆,在牆壁上懸掛的宣紙上揮筆寫下:
滿江紅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誌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憾,何時滅。加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寫下嶽飛的這闕詞,也許隻是想借此豪邁之詞發泄心中的委屈,也許是想表達心中的豪情,也許隻是為了寫而寫,不需要理由。
寫完後,我回轉身,微笑著看滿學堂傻傻的盯著這闕詞的王子公孫們,這群天子門生,他們的皮膚太嫩,他們的衣著太過華麗,他們的思想太過狹隘,我看到宇楓冷漠高傲的臉上是暈紅的激動,幽藍的眼睛裏滿是熱情的火焰。
那一堂課,我甚至是溫柔的講著嶽飛的故事,講著十二道金牌,講著精忠報國,講著什麼是一個男兒所應當做的事情,我甚至沒有掩飾自己女性的聲音,說,“男兒的高貴在戰場,男兒的氣節在保家國。男兒的驕傲飛馳在馬背上。”然後,我說,“這樣的男兒,心如天空般寬闊,能讓人民自由翱翔,自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