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離小九的軍營,才發現,黑暗中,我無處可去,我不可能去平夷王的軍營,更不可能再回到小九的軍營。每一處,我都是個多餘的人。
心裏掠過一絲悲涼,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空?充滿著殺戮和血腥的地方。抬頭望天,月亮卻是美好的,沒有一絲缺陷,今兒,又是十五了吧?月亮旁邊有一顆明亮的星,如寶石般鑲嵌在墨黑色的天宇中,清冷的夜空令我不寒而栗,我下意識的裹緊衣服,身上還穿著血紅的新娘服,與今晚的血流成河真的有種不可言喻的諷刺暗合。
我向著那顆最亮的星走去,不辨南北,走到哪算哪吧,正如我孑身一人來到這個時空時的情景,兩年了,事情又回到原點。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發現前方有匹馬,它踉蹌著前行,仿佛已經沒了力氣,馬背上還有一個人,不過,不是坐在馬背上,而是爬在馬背上,我狐疑的跟著這匹馬前行,慢慢地,它再也支撐不住,側躺在地上,馬背上的人也順勢摔了下來,卻一動不動的爬在地上。
我慌忙上前,將他翻轉過來,看清他的臉時,我驚愕的不知所措,宇楓,刀刻般俊美的臉是一貫的冷峻高傲,卻滿是血跡與灰塵,嘴唇緊閉,嘴角有絲血跡,已經凝固,我腦子裏立刻出現“宇冰”死後那嘴角凝固著血與雪的妖冶圖案,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將手探向他的鼻息,很微弱的呼吸。
怎麼辦?我一時心焦的不知所以,雖然不喜歡這個人,可他,畢竟救過我,是我的學生。怎麼辦?怎麼辦?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他的呼吸,一刻弱過一刻,我又軟弱的流下眼淚,忽然發現,除去哭泣,我真的沒有別的本領!
宇楓發出痛苦的呻吟,漸漸的,呻吟微弱到幾不可聞,我再次探向他的鼻息,手像觸電一樣縮回來,他沒了呼吸!
我將他的頭扳正,哭著自語,別死,別死,別嚇我,宇楓,求求你,求求你。
人工呼吸!對,人工呼吸!我立刻扳開他的嘴,將自己的唇貼上去……
“你!?”微不可聞的聲音,我繼續為他做著人工呼吸,直到感受到他的鼻息噴在我的臉頰,我才將目光移到他的臉上,卻正好迎上他睜大的淡藍色雙眸。
過了一刻鍾光景,我才意識到,自己還壓在他的身上,臉貼上他的,我羞紅了臉,連忙起身,宇楓卻掙紮著用雙手將我從下麵抱住。
“你是誰?……,先生?”他艱難的問,淡藍的眼睛慢慢變亮。
我扳開他摳住我腰身的雙手,站起來,將血紅的嫁衣脫下,披在他的身上,“我去找點柴,生點火為你取暖,你身上有傷,經不住這麼冷的天氣。”
我找來一些幹枯的樹枝,又順路撿了兩塊石頭,回到宇楓身邊,剛一坐下來,便感覺冷的受不住,想是心情一放鬆,寒意也便上來了,我抖動著手摩擦石塊,可一星半點的紅光總也點燃不了枯枝,我索性放下石塊,將兩隻手放到嘴邊嗬氣。
宇楓掀掉我披在他身上的嫁衣,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為我披上它,我走到他身邊,將嫁衣重新披在他的身上,“你若想讓我省事,就乖乖的別給我添亂。”
我坐下來,重新摩擦兩個石塊,不期想,竟一下點燃了枯枝,明亮的藍紅色火苗頓時歡快可愛的跳躍起來。我將宇楓往火堆旁挪了挪,才發現,他的背上,臂膀上,腿上竟有幾枝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