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是幾個世紀一樣長,在潮濕黑暗的天地間,我努力尋找著一個可愛的嬰孩,可是,隻能聽到他的哭泣,卻無法觸摸到他……
仿佛有人呼喚我,“雪兒,雪兒,雪兒”,焦急擔憂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是杜文焦急關切的眼神,“雪兒”,他小心翼翼的呼喚我,聲音中有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我呆呆的望著他,這張我日夜思念的清秀麵龐,這溫文儒雅的男子,此刻,我的感覺卻隻有寒冷,我下意識的裹緊棉被,身子蜷了蜷。
他輕輕觸摸我的臉龐,為我掖好被角,輕柔的問,“冷嗎?”
我看著他,隻是害怕,然後,又縮了縮。
“對不起,對不起”,杜文沉聲說,“真的對不起。”
“孩子,孩子。”我突然大叫起來,全身劇烈的抖動。
杜文抱住我,“雪兒,對不起!”
我推開她,抱住自己的膝蓋,冷的發抖。
“雪兒!”杜文輕聲呼喚,用手撫摸我的頭發,神態語氣裏滿是心疼。
“醒了?我就知道死不了!”空南走進來,他總忘不了嘲諷我。
杜文轉向空南,“謝謝空南師傅的幫忙。”
“別謝我,我是為九天。”空南淡淡的說。
正在這時,小九在婢女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走進來,一下撲到我的床沿上,“雪兒……雪兒……你醒了?”
空南一把拉過他,“你給我回去好好休息,你不要命了嗎?”
“師傅,師傅,雪兒,雪兒……她醒了!師傅,謝謝你!”
“你給我回去好好休息”,又轉向扶著他的兩名婢女,“好好照顧你們大王,七日之內不可讓他亂動。”
小九還要說什麼,被他身旁的人強行拉走了。
我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宇雪,你看到了吧?誰對你最好?”空南指著杜文,“你的丈夫,他殺了你肚中的孩子,你差點沒命了,是九天,為了救你,幾乎將真氣全部傳給你,因為擔心你,他操之過急,他差一點就……,幸虧我及時趕到……”
杜文看了空南一眼,分辯說,“空南師傅,我沒有要傷害雪兒……”
空南不理杜文的解釋,繼續說,“宇雪啊,你若聰明,就應該與杜文一刀兩斷,趁早跟了九天。”
“空南師傅,你不要胡說”,杜文緊張的說,然後,他轉過身抱住我,“雪兒,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再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我掙脫他的懷抱,虛弱的說:
“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們都出去好嗎?”
空南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杜文看我一眼,艱難的說,“雪兒……”,看到我眼裏的堅決,他歎了口氣,“雪兒,好好休息”,輕輕的走出去,帶上門。
我又感到全身寒冷,我在被子裏縮成一個蝦米狀,手不自覺的移上小肚子,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我掀開被子,衝出去,大聲叫,“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杜文衝上來,抱住我,眼神裏滿是痛楚和疼惜,“雪兒……雪兒……”
我拍打著他,“孩子呢?我要看看他。”
“孩子……孩子……已經流了。”
“可是,我要看看他”,我記得在我昏迷之前,他還在我的肚子裏,是不是那把劍刺到了他?他們把他弄到哪去了?
“雪兒,你放心,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停止掙紮,哭倒在杜文懷裏,“杜文,你別再欺負我了,你就讓我看看他吧,我想看看他的樣子。”
“雪兒,孩子還沒有成型,為了你……九天已經將他從你身體裏取走了。”
我不管不顧的解開自己的衣服,低頭一看,果然,小肚上有一條傷疤。
杜文慌忙為我披好衣服,抱起我往屋裏走,將我放在被子裏,他自己取過一個矮凳坐在我身邊,柔聲道,“雪兒,你好好睡一覺,我就在這兒,你別怕。”
我扭轉頭,背對他,聽到他在我身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杜文對我很好,幾乎是衣不解帶的在我床邊照顧我,幾日後,我神誌漸漸恢複正常,可是,一切都變了,我看到杜文,再也沒有心跳的感覺,隻想,隻想逃離……
“雪兒,來,趁熱把這雞湯喝了!”杜文端著一碗雞湯,坐到我身旁,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遞到我唇邊。
“杜文,你放下吧,我自己喝。”我客氣而疏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