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姐兒回了屋,對身後的丫鬟擺擺手,除了素馨素文,其他的都都福了福身退了出去,素馨給榮姐兒換了身屋裏穿的長衫,拆了頭上的飾物,換了一雙棉布軟鞋,素文給屋子裏點上了無煙炭的火盆,江南潮濕,一入夜涼,榮姐兒的身子受不得一點寒,所以屋內不管天冷天熱都保持一定的溫度,兩人服侍完榮姐兒上榻,福了福身,就退回了側屋。
榮姐兒倚在美人榻上,稚氣的臉上露出和她年紀不相符的成熟表情,她並不是真正的榮姐兒,早在三年前的那場大病,榮姐兒就去了,自己迷迷糊糊穿越到榮姐兒的身上,從一開始的不可思議,害怕,懵懵懂懂,到現在的沉著,她如履薄冰,就怕被人拆穿,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幸好榮姐兒是生了場大病了,她一開始有點迷糊不認人,大家知道她病未痊愈,所以也沒有人懷疑,她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慢慢打聽,晚上睡覺都不敢睡熟,就怕自己說夢話露了底,也虧了自己隨遇而安的性子,這幾年,自己也越來越進入角色了,現在的她就是榮姐兒,真正的榮姐兒。
榮姐兒歎了口氣,心裏默默的說了聲,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都快變成她的座右銘了,想到這不由的苦笑了聲。
外間的門吱呀一聲打斷了榮姐兒的思緒,隻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進了隔間,一陣嘀嘀咕咕,不一會,素馨繞過拱門走到麵前,福了福身,“姑娘,老爺下衙了,喚您過去。”
榮姐兒點點頭表示知道,素馨回頭示意,幾個丫鬟有條不紊的開始重複梳妝打扮的步驟,一切打扮停當,素文攙著榮姐兒的手扶上軟轎,一夥人向正堂走去……
大概走了有半柱香的時間,轎子停了,素馨打起簾子,攙下榮姐兒,給她整了整衣衫,帶她往正堂走去,走到快門口的時候,見一個丫鬟轉身進屋通報,不一會出來對榮姐兒福了福身,接過榮姐兒的手攙了進去。
榮姐兒步履沉穩走進堂內,堂上正中一左一右坐了兩個男子,都三十歲出頭,左邊的男子劍眉星目,豐神俊朗,一身官服還沒有換下,這個正是榮姐兒的爹趙廷軒,右邊的男子風度翩翩,穿著一身天青色長衫,腰間掛著一塊玉飾,穿著雖然穿著簡單,卻透出一股不凡來,榮姐兒不著痕跡的收回打量的目光,走到趙子軒麵前,福了福身,“給爹爹請安。”請完安,站起身立在趙廷軒身側,低頭垂目。
趙廷軒麵上露出一絲笑意,“嗯,乖。“
右邊的男子微微一笑,“子痕,這就是榮姐兒吧,幾年沒見,成大姑娘了,哈哈,你真是好福氣啊。”
趙廷軒麵有得色,謙虛的說:“文翰兄過譽了,榮姐兒,來見過你世伯。“
榮姐兒走上前,規規矩矩的福了個禮,“給世伯請安。“
程浩徳從腰上解下那枚玉佩,遞了過去,“來,這是伯伯給你的見麵禮。“
趙廷軒一看見那枚玉佩麵色一變,“文翰兄,這…”。
程浩徳一抬手止住了趙廷軒要說下去的話,榮姐兒看了趙廷軒一眼,趙廷軒怔了一會,輕輕點了點頭,榮姐兒接過程浩徳遞來的玉佩,又福了福身,“謝世伯。”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邊。
程浩徳讚許的點了點頭,笑眯眯的看著榮姐兒……
趙廷軒對榮姐兒吩咐,“你先去你母親那裏,我和你世伯還有些話要說”
榮姐兒站出來給趙廷軒和程浩徳行了個禮,安靜的退出了正堂,出了門,候在門外的素馨迎了上來,把她攙上了軟轎,榮姐兒低低對素文吩咐,去母親那裏,就放下轎簾倚著靠墊不出聲,轎子開始輕緩的抖動,榮姐兒拿出剛剛收到的玉佩仔細的看了看,玉的成色很好,握在手裏暖暖的,應該是羊脂暖玉,玉用很繁複的工序雕成了一個特殊的圖案,在這個時代,沒有先進的設備,要雕出這麼巧奪天工的圖案還是用這麼好的玉,一般的人家想都不要想,除非是皇族!皇族……榮姐兒暗暗思索,文翰?對了,記得爹爹以前說過,文翰,程浩徳,是程王爺!爹爹和程王爺關係匪淺,要不然不會直呼他的字,王妃又和娘親是閨中密友,說起來之前皇上還未駕崩的時候兩家來往的很密切,不過那都是榮姐兒沒穿過來之前的事了,生了病的時候好些年沒來,估計那時候正在為王位的歸屬爭執不休吧,現在突然造訪,到底所謂何事呢?難道??榮姐兒抓著玉佩的手一緊,應該不會是自己心裏想的吧,這個身子才八歲啊,會不會太早了點??正想著,轎子停了,榮姐兒忙把玉佩揣進暗兜裏,素馨打起轎簾“姑娘,到了,”說完上前攙榮姐兒,榮姐兒搭著素馨的手走進了屋子,走到外屋,榮姐兒一奇,幾個丫鬟都守在了外屋,其中還夾雜著幾個臉生的,榮姐兒走進屋,劉媽媽從側屋裏走出來,榮姐兒甜笑著,故作驚奇“媽媽,您怎麼在外頭?來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