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清是跳樓自殺的,死相並不好看。
薄織霧顫抖著手,揭開了那層蓋在冰棺上的布條。
殯儀館裏的化妝師已經幫沈碧清化過妝了,看起來就像是安詳的睡著了一樣。
相比起隔壁廳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薄織霧的安靜才更顯的悲戚。
她低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滑落。
薄織霧喉嚨酸澀不已,想說的話有很多,可是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陸沉舟瞥見了薄織霧睫毛上的濕潤,心底有一塊地方忽然就變得柔軟起來。
他靜靜地從西裝口袋裏把手帕遞給她,又鬼使神差的伸手將她的肩膀攬在懷裏:“伯母在天上,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薄織霧接過他的手帕,擦幹淨了眼淚。冬天本來就冷,殯儀館裏沒有空調,冷風灌進屋子裏,她的鼻頭微微泛紅。
薄織霧把眼淚擦幹淨後轉過身去說:“火化了吧。”
陸沉舟一揮手就有人去辦了。安葬的位置也在郊區,歐式的黑色鐵柵欄大門被人打開了。裏麵就是各種一方方狹小的墳墓與兩邊常青的矮灌木。
薄織霧站在墳前哽著喉嚨上了香,又擺上了一些祭品。沉默著說:“媽,你怎麼就不肯等我回來呢……明明走的時候還是一個人,回來了就成了一方窄窄的墳。”
陸沉舟看著她臉色不大好,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安慰薄織霧。嘴裏想要安慰的話說出來卻變成了:“別忘了我說過的。”
允許哭,但不許哭天喊地。
薄織霧看著眼前的香煙棍子逐漸成灰掉下去,她站起身擦了淚,笑著和陸沉舟說:“走吧。”
陸沉舟有些意外她的自愈能力:“真的不難過了?”
薄織霧點了點頭:“有些時候,難過也不一定非得掛在臉上。默默放在心裏就夠了,更何況,剛剛你不是說過嗎,不許我哭天喊地的。”
陸沉舟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滿意了她這個答案。
他牽著薄織霧冰冷的手朝前走去,薄織霧說:“不用這樣……”
陸沉舟說:“我是怕有媒體。”
薄織霧小聲嘟囔著:“怕有媒體還和我閃婚,到時候宣揚出去難道別人不懷疑嗎?”
“……你說什麼?”陸沉舟回頭給了她一個眼刀子。
薄織霧聽了這話連忙過神來望著陸沉舟傻笑說:“沒什麼沒什麼。”
司機把車一路開到了民政局,拍照,蓋章,領證。一氣嗬成。期間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看著薄織霧麵無表情的樣子還刻意問過:“這位小姐,你真的是自願結婚的嗎?”
薄織霧的回答當然是,“我是”。
她走出民政局的時候掏出紅本本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確定了這個事實。
剛從墓園送走媽媽,轉頭就進了民政局和一個認識了隻有幾天的男人閃婚。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陸沉舟喊她:“陸太太,是真的,不用確認了。”
薄織霧回過神來,她的眼角微微抽搐:“知道了。”
陸沉舟說:“結婚的消息暫時別宣揚出去。”
薄織霧撓了撓頭問他:“為什麼?”
陸沉舟以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希望別人說我們閃婚是因為外界的傳言?”
薄織霧脫口而出:“難道不是嗎……?”
陸沉舟蹙眉看了她一眼,她連忙閉了嘴。
陸沉舟慢悠悠的解釋給她聽:“死不承認久了媒體才會根據那些照片不斷的捕風捉影。然後再找個適當的時候把消息散布出去才會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