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拓生性內斂,洛影卻是一個比較活潑開朗的女孩兒,兩個人在白醫坊這一待就是三十年,按理說他們應該稱呼白閭為師傅,可是白閭一直沒答應,於是,隻讓他們倆稱呼自己為白醫師。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兩個孩子和白閭的情誼逐漸身後,可是,他們的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
這一日在火爐旁,南宮拓端著一瓶剛剛提煉好的妖靈,望著白閭問:“白醫師,拓兒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好啊。”
南宮拓托著肉肉的腮幫問道:“白醫師,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笑呢?”
白閭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爐子裏的火更旺了,“我的一個門牙被打掉了。”
“那又怎麼樣?”南宮拓不明白。
白閭輕聲歎息,“牙沒有了,笑,還有什麼意義?”
南宮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他隻是單純的以為,白醫師不笑是因為他覺得沒有了門牙笑起來不好看,他是在怕醜。
可是,十年後一個黑色夜晚,外麵寒風呼嘯,白雪皚皚,
夜,冷的發抖,白閭毫無生氣的臥在床榻上,劇烈的咳嗽不止。
“白醫師!”
“白醫師!”
南宮拓和洛影趴在床前嗚咽。
“沒事的,沒事的……”白閭握住了南宮拓和洛影的手,臉上卻綻放出了笑容,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即將被颶風連根拔起的破落鬆柏,吱吱呀呀的作響,“好了,好了……終於……我終於可以去找我的牙了!”
牙?
伴著一聲雷鳴,白閭撒手人寰。至死,他都沒有煉成百妖之心。
青衣老頭不明白,是白閭真的不會,還是在故意騙他。
白閭逝世以後,青衣老頭為了抹去自己囚禁白閭、強迫其煉就百妖之心的惡行,打算秘密處死南宮拓和南宮洛影。
卻不料,當青衣老頭再次見到南宮拓的時候,發現他是一個武學奇才,經絡奇特,悟性極高,再見洛影,待在白閭身邊幾十年,她對醫術存有慧根,醫術的絕藝程度已經遠遠超越了所有南宮一門的學醫之人。
請一老頭心想:也許,她能夠煉得百妖之心?
為了一己私利,青衣老頭決定暫且留下南宮拓和南宮洛影,可是誰知這麼一留,居然把他們倆留成了南宮一門的主心骨。
在白閭身旁幾十年,南宮拓和洛影雖然沒有學會煉的百妖之心的法術,可是卻也頗有收獲。南宮拓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而洛影學會了了不得的醫人之術。
隨著南宮拓的逐漸長大,他才開始慢慢明白,白閭口中的“牙”並不是真正的“牙”,代指的而是白閭的結發妻子。
倘若沒有了生命中的那個她,笑,也許真的沒有什麼意義了!
“呃……“
洛影從嗓子眼兒裏發出的痛苦低吟喚醒了沉思中的南宮拓,他抬起頭,發現師傅雙渾濁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南宮拓依然是一張撲克臉,他的“牙”,似乎也快要沒有了。
“拓兒,你認為,為師應該相信她嗎?”青衣老頭轉身問道。
南宮拓望了一眼洛影,又微微抬起頭看著青衣老頭的那個方向,回答道:“師傅向來明察,心中自有定論,徒兒不敢妄加揣測。”
青衣老頭哈哈大笑,瘋狂之後捋了捋花白的胡須,伸出手掌往回一拽,倏地一下,在半空中被高高吊起的洛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了過來,伴著咚的一聲重音,她被狠狠的扔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一摔,尹沫琪不偏不倚的剛剛好摔在了南宮拓的腳下,可是,南宮拓還是淡然的站在原地,沒有上前的一絲,也沒有後退半步。
青衣老頭緩緩收起手臂,說道:“洛影,為師姑且信你一次。”
“咳咳咳……謝……謝師傅……”洛影趴在地上艱難的抬起身子。
“別著急謝,”青衣老頭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問道,“夜淩風,真的會相信你?”
“……”洛影趴在地上身體的疼痛感讓她說不出話來。
“雖說一千年前你和夜淩風相處不錯,可是,那畢竟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過了這麼久,你還能夠確定夜淩風他會待你一如從前?”青衣老頭默默走向洛影,語重心長地說,“洛影啊,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變得最快的,就是人心了!”
洛影用帶血的手撐起自己的半邊身子,氣息微弱的說道:“夜淩風,他,不是人!”
嗯,青衣老頭古怪的點點頭,他伸手撫摸了一下洛影的頭,瞬間化作一團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