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個在北方叱吒風雲，如今兩鬢斑白的老人，語氣平靜，“一會派人帶我去看看鬼城下的水況吧。”
回到客廂，居所的監控係統已經撤離。
紅玉看著我，不解道，“怎麼忽然相信他了？”
我看了看這幾天手機裏空寥的通訊記錄，再看看楚瑤發過來的短信，“現在才發現，這裏訊號和網絡都沒有，楚瑤的信息是怎麼發送進來的？而且還是在軒轅家族大廳？”
“這裏隻能接受軒轅家內網訊息。”
紅玉也看看了自己的手機，愕然道，“難怪，難道是有心人在雪域內網覆蓋範圍應用了與楚瑤賬號等效的芯片？”
這個推測差不離了。
紅玉有點頭痛，“那你也不應該答應得那麼爽快啊，軒轅家內部出了問題，你還蹚這渾水！”
我沒有解釋，或者我太不理智了吧，可麵對老人時，我總感覺他的親切和慈和與二伯相近，鬼差神使就答應了下來。
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水對我有著某種不可免疫的吸引力吧，太想看看北方的黑水鬼城下麵究竟如何凶險了。
紅玉確認過我的眼神，又摸了摸我的額頭，點點頭，走了出去，“嗯，神智清明，也沒發燒，好像是還算理智的選擇。”
走到門檻，忽又回頭，“這裏逼仄，我出去走走。”
我，甚至包括絕大多數軒轅家子弟，終身未能踏足半步的冬園深處。
一個亭子，一麵冰湖，一個蓑笠翁，正在垂釣冰湖中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
駝背斑鬢的老人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同樣兩鬢斑白的蓑笠翁，對身後的雪域雄鷹渾然不覺，一提杆，冰窟窿之下水花四濺，顯然已經有魚上鉤。
“為什麼要這麼做？”軒轅熊輕聲道。
語氣聽不出感情來，不知喜怒，連疑問的滋味都很淡。
蓑笠翁頭也不回，繼續在和冰窟窿裏的大魚角力，淡淡的說道，“哦，我做了什麼？”
“我查過內網記錄了，有人給南方來的小兄弟打了遇黑莫入的訊息，而監控那邊，方長告訴我，有雀羽傳訊，他才采取行動拿下兩娃子的。可偌大雪域，除了我，能用它的人，就是你了呢。”
軒轅直接坐在亭子裏，說著話，還是沒有責怪的意思，仿佛單單就是為了釋疑的意思。
“你啊，軒轅家第一百零三代人裏麵，隻有你會我會沒錯，可是你忘了吧，現在是第一百零五代了，這一代沒了聖物，檢測不出來啊，誰知道他們有沒這個天賦？”
蓑笠翁一邊說著，一邊拉扯大魚，折騰半天，就是無法從冰窟窿裏弄起來。
軒轅熊靜靜的看著這位同輩族弟，沒有作聲了。
多少年如一日，他迄今沒有看透這個放縱不羈的家夥心裏究竟在想什麼，究竟想要什麼。
世人都知道軒轅氏有雙璧，他們哪裏知道雙璧之後猶有一塊絕璧，才情智慧遠在自己與軒轅鋒之上，可惜他有一顆遊俠浪子心，終日遊手好閑，顛顛狂狂，四海蹦躂，捕風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