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嗚咽如傷獸,紅著眼含著淚幾乎不忍卒讀。
飛英倫的路上,在恍惚的夢裏,看到你給我擦眼淚,我笑了你卻哭了,那樣子讓我差點想直接掉頭回東都,所以請務必答應我——
所以,你乖點,應允我絕不準難過,好不好?
即便不為我,也為孩子和表姐,好嗎?
最後她寫著:親,真的,一定不許難過,會有表姐替我愛你,會有我替你和表姐愛那個孩子!
我合上筆記本,在惡浪嶼總裁辦公室緩緩跌坐。
人生就這樣,永遠在擔心失去誰,卻永遠不知道會失去誰。
我咽哽著,“陸眉,我永遠感念你的好啊,可你就忽然跑那麼遠了呢?”
門口傳來聲音。
我轉身就看到了風塵仆仆,一臉倦容的楚瑤。
“瑤啊瑤!”
我衝過去緊緊抱住她,失聲痛哭,“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楚瑤很溫順的偎依在我懷抱裏,隻低聲道,“你輕一點,你勒疼我了。”
我急忙撤力,將她抱進後麵的休息室,低低的埋汰她,“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什麼都不給我打個商量?”
“我不是讓陸眉都告訴你了麼?”
楚瑤勉力一笑,“好啦好啦,以後都告訴你,好不好,滿意不滿意?”
一想到她初為人母就離開孩子,而我初為人父,竟然連孩子都沒見過,我心裏就越發堵得慌。
楚瑤手機遞過來,“好好看看,這就是咱們孩子。”
粉雕玉琢的一個孩子。
五官精致到不像話,粉嘟嘟的,像我小時候,才出生,就一刻都安分不下來,眉眉眼眼間,全是無法遮掩的笑意。
我一陣陣的耳暈目眩,這就是了,這就是二老心心念念要含飴弄孫的孫子。
可惜隻可惜,暫且沒有辦法落入他們的懷抱裏。
至於什麼時候可以,天知道啊。
楚瑤躺著,輕輕道:“是個男孩子,不擔心在陸家不被重視,你給取個名字吧。”
我很慶幸是個男孩子,那天夢裏看見陸家說要摔女孩子的景象太可怕,至今回想起來,我仍然有種近乎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我看著孩子的笑臉,脫口而出,“歡生,就叫他歡生吧。”
我居然未婚生子,我癡癡的看著孩子照片與視頻。
我與楚瑤血脈的延伸,一出生就注定要與父母分離的苦命孩子。
可偏偏一刻都止不住的在發笑,多麼諷刺,像是在譏誚成人世界裏麵那些粗鄙的爾虞我詐。
楚瑤點點頭,“好,就叫他歡生,歡歡樂樂的生活,遠離生活的黑暗。”
“那麼——”
我俯下身子,親吻楚瑤,親吻她的眉眉眼眼,“那麼,歡生他娘,你的少女時代已經完滿的劃上了句號,可不可以——”
我單膝給剛生下孩子便奔襲千萬裏回到愛人身邊孩子母親跪下了。
“可不可以,”我問,“可不可以來給我當太太了?”
“羞不羞啊你!”
饒是無法遏止的思念孩子,苦愁的楚瑤,還是噗嗤的笑了,“你才二十,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想要討太太了。”
我咬牙切齒,“你才多大,你孩子都生下來了,憑什麼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