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動用飛蓬奪命，你是最近十八年來第一個死在飛蓬之下的人，七轉斷魂，認栽吧！”
她沉聲道，“你低估了我的手藝，這不是當年那一筒，威力卻絕對不是你可以以身試法的，足以取你狗命了！”
在這樣一個淒清的銀月夜。
有飛蓬不斷迸射，宛若煙花怒綻，絢爛璀璨，奪目之至！
映亮了整個黽水澤。
恍若白晝。
遐邇立刻被飛蓬淹沒！
一色又一色。
紅，橙，黃，……
“等等！”
忽然有人在左邊大呼，“風聞氏遺孤，手下留人！我願意以人換人！”
亮如白天的蒼山泱水間，一位老嫗飛奔而來，手中拉著的，赫然正是失蹤了的苟晴。
我漸漸看清楚，來人眉眼花白，正是靜思庵那位古稀緇衣。
隻不過下了黑囿崗東坡，她同樣披了假發。
紅玉停手。
遐邇四肢全是細細密密的鋼針。
再無法挪動半步。
才嚐試動彈，整個人已經如同一個刺蝟般後仰倒了下去。
我趕緊將苟晴拉了過來。
紅玉抬手，抬起另外一隻手。
這隻手赫然也綁著一隻玉筒，比之前那隻更小巧更精致。
而且已經正對著古稀緇衣。
“生死筒。”
古稀女尼怡然不懼，反而目露讚賞之色，“你父親都沒做到的事情，你居然做到了，難得，難得。”
“你父親終生感覺飛蓬暴戾，不餘一線生機，所以苦心孤詣嚐試生筒，沒想到畢其功於他女兒身上。”
她感慨道，“但你對著遐邇，優先動用生筒，還真是金剛怒目，菩薩心腸啊，否則再有十個遐邇都死透了，我老尼跑得再快也沒有用！”
“有些人可以放過，有些人卻不可以。”
紅玉輕輕道，“好教師太知道，當我看到你時，已經動了真正的殺機了。”
她補充，“我留遐邇一命，就是為了用她誘你現身，但你既然下了山，就別再回去了。”
她一步一步向著緇衣師太走過去。
“如意師太啊如意師太，當年你如了自己的意，送走了我娘！今天也如了我娘女兒的心願吧，夜來時常做夢，我的亡母最近總是給我托夢，她說她一點都不恨你，隻說她很是思念自己的閨蜜了。”
“小玉啊，你這是要提前動手了麼？可你爹答應過我的，至少會等到東方日出，你風聞家才會動手的。”
古稀緇衣忽然就有點潸然，“而我也始終沒對你有半分殺機，否則那天你與趙餅微雨入東坡，已經下不來了。”
“如意師太真是好記性呐！居然還將當初與家父的約定記得一清二楚。”
紅玉左手精巧得攝人心魄的玉筒自始自終一直對著那一襲古稀緇衣。
嘴裏輕聲笑道，“但師太既然記性這麼好，想必還記得，當初的約定是你畢生不得離開黑囿崗東坡，如今你率先壞了規矩，我做晚輩這幾天聽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自然要禮尚往來了，所以特意回了一趟老宅，將死筒取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