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愈加可怖,猙獰近妖。
那一道疤痕,從左眉開始,劃過鼻翼,最後再在右臉爬爬跌跌的,有點兒草蛇伏線,灰延千裏的滋味。
而那特別有礙觀瞻的兔兒唇已經十分不違和,畢竟當偌大腦袋如今臃腫如豬頭,安能辨我是不是兔兒唇?
一大一小兩人跌跌撞撞向我這邊走開!
店裏的饕客們嘩然,都下意識遠離一個安全距離,皺著眉頭,壓低聲音議論紛紛。
是非之地。
有膽小怕事的食客已經隨時準備腳底抹油了。
我忍不下去了,冷哼著,“這裏都沒安保麼?這樣這飯菜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吃吃喝喝了?”
酒店管理被我訓斥得麵有菜色,急忙點頭哈腰走過來,“這就給客人重新營造溫馨和諧的氛圍。”
戰爭與和平。
有很多時候,和諧是通過兩種不和諧的對抗而獲得的。
事實上,某種程度而言,有奶就是娘,顧客確實就是上帝。
武清和山鬼打自出關以後,這胃口是大好,“肚量”是狂增,以至於一個人能吃七八個人的份額!
吃得多不說,嘴兒還挺挑的,專要價格昂貴的,味道美滋的。
不然你以為為啥當時一出關,本和我不太對付的武清與山鬼就顛顛的跟我說嘴裏淡出鳥來了?
不然你以為以這兩宅男的尿性,憑啥我說到姑蘇城的江南道走上一趟,他們就顛顛的來了,一路我還可以頤指氣使,吆喝他們暴起揍人?
說實話。我看得出來武清是極不情願抄道吳越而往姑蘇的。
為啥?
武家有一襲緇衣,赫然就在吳越五蓮山離庵避世清修,一心要忘卻前塵往事,追尋心底的平靜啊。
至於武清怎麼看到他的姑姑武瓔,我不得而知,但至少看得出他很排斥當前足下這片土壤。
當年岐山梅林那場血光之災,雖說主要是姑蘇慕容家出手,但終究牽涉到雲家那位——如今武清碩果僅存的一位近親。
人屠的煞氣刀分明就是武瓔那裏流出,這貨當日與武清對戰,甚至坦言淩辱並虐殺了武映雪。
所以無論如何這都是武家一對姑侄之間繞不過去的坎。
所以我帶著這武家餘孽,既經行吳越,又去往姑蘇,是擔著莫大的心理壓力的。
一方麵估摸著是姑蘇城那個地方,對於武清而言,是遲早刀臨城下的,倒不如不動聲色的去先走上一走,熟稔熟稔。
另一方麵,就是二人架不住胃口大開,隻好死乞白賴呆我身邊了。
要吃吃喝喝的話,為啥不留在濱海,反正小芸和白姨康叔手藝精湛,而楚瑤又不是養不起他們?
因為嘴皮子吃叼了啊,這家裏就是每日一花樣,跟萬花筒似的,也比不上行萬裏路,吃百家飯啊。
畢竟飲食風俗,因地而異,隻有地地道道的地方人,才能做出地地道道的地方菜來,離開這方水土,你就是廚技如玄,花樣如媚,都多多少少沒有那種醇厚的地方特色風味。
當初出門,楚瑤不放心這位武家獨苗深入敵後,但武清隻說了一句話,楚瑤就任之由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