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雅莊莊主瘋狂的衝我叫道:
“做得好,再繼續為她求情吧,讓我們都瘋狂起來,讓這自認高高在上的小浪蹄子徹底被打落塵埃!”
我簡直想變成一個啞巴,再變成一個瞎子,又或者沒心沒肺的行屍,無痛無覺的走肉。
我閉緊嘴巴,痛苦的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因為我沒再出聲,她轉而麵對她的部下,冷冷的下了另外一個指令,“燕雲五甲,燕雲六甲,剛看管餅哥不力,各自領罰五十杖!”
所以廊道上頓時又多了兩個被打得皮開肉綻,卻始終一聲不吭的硬漢。
一邊細倩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約莫隻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了。
我心裏一揪一揪的。
終我一生,從未有過一刻,我如此心如刀絞,愧疚難當!
我將入未入的江湖,何嚐與帶刀帶鞭的女俠有過半分的差異?
同樣是,帶不帶刀鞭又如何,到頭來,一樣被打回原形!
終我一生,從未有過一刻,我如此痛恨一個女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扭曲痙攣的人性。
山城雲崖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我離開飛來崖的時候。
有奄奄一息的女子被鎖了琵琶骨,送進了不知何處的黑獄。
嗬,可一而不可再。
真的是,一生隻有一次的竹米花麼?
有年輕飛揚的女子惡魔變淑女,要我伴隨她的身畔。
我簡直如避蛇蠍。
這位雲瑤雅莊代理莊主卻在喜笑盈盈,“我生下來就盼著你來了,足足大二十年,你但凡敢有半個不字,黑獄中你昨夜的新娘下場可想而知,你可不要行差踏錯,千萬車自誤她誤啊。”
她左右眼底各有一抹若隱若現的紅絲,隨時可能無名的腫脹成血蛇。
她眉之下眼中央有一點雲天碧,不是煌葉原的篙草卻密密密密的生長。
慘碧,如毒。
蛇毒。
我長久沉默,才終於開口,“說吧,你要去哪兒?”
她溫柔的握著我的手,暖暖融融的,那麼溫柔,幾乎是一個隻在輪椅上行走的溫柔的妻。
“別怕我。”
這一刻我聽到她溫柔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在耳畔婉婉響起。
“其實我也不想女人為難女人,但我隻有這樣,才能讓你明白,在大的方麵,我雲杳是說出做到的人,你若敢唾棄我的廢足,離我而去,就要掂量掂量那樣做的後果!”
“哪個女子不希望自身永遠洋溢著賢淑知性的氣質?”
她有點自怨自艾,“很可笑吧,當作為一個殘廢,或許隻有當下這樣的我,刁蠻,狠辣,霸道,絲毫不講理,甚至善妒,瘋狂,不顧後果,才能如願走進你的視野,讓你不敢須臾遠離,才能徹底走進你的心間。”
我始終不發一言。
……
推著輪椅,我緩緩走進了四明山腳一處停車場的地下室。
一盞琉璃晶燈,高高的懸亮著,照耀著。
女子癱瘓但仍然保持的很好的大白長腿長了黑暗與巫靈。
在琉璃晶燈的照耀下依然揮之不去。
除卻外界那一輪中天大日,無物可以驅散她身上的陰暗氣息。
她一直格格的快樂笑不停。
但我回複她的,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地下室有個石門機關,進入就是平明山的山中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