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衝向林間坪地,“不將雲家的人斬殺淨盡,你今生休想!”
我和紅玉尾隨其後。
但還是為時晚矣。
武瓔一手探入左心房。
人體可以被感情蠱惑與左右的根源。
那麼簡單。
不過是拳頭大小一塊血紅。
這位焦黑碳人無視胸口汩汩流血的窟窿,隻提著自己的心髒,聲嘶力竭呼吼:
“雲叔吾,我不欠你的了!自此而後,我武瓔不欠你的了!自此以後,隻有你雲家慕容家欠我武家的了!”
呼吼聲聲,在山野縈繞回蕩,經久不息。
天地為之變色,為之久低昂!
林間一片寂靜!
女子清音長吟,“我有素心方寸許,逶迤可行雷!”
素心方寸行驚雷!
話音剛落。那一塊血紅崩裂瓦解,驚雷乍響,將煙雲山城的雲家家主頸部一下部位轟為齏粉。
大宗師的心血迸飛,濺了我紅玉武清三人一身。
似乎是還覺得不夠解恨。
女子徒手一削,被血鼎壓住的雲家家主立刻頸部與殘頸分離。
雲隱娘不知何時已經徹底隱匿了蹤跡。
四野寂寂,涼風掩麵。
隻餘一對姑侄尷尬相對。
武家武道大宗師,一度她無刀舞刀,迎風一刀,怒斬五千眾!
武家的武道大宗師,也可以無心作有心麼,沒心沒肺活著不累?
女子若能無心而活,必然嫵媚姣好,因有意無心,不再為情所傷所羈絆。
沒有心,她還可以活嗎?
繁華落盡一場空。
女子嬌軀一震,碳灰簌簌掉落。
於是眼前的她又是明豔照人的二八芳華了。
她提著雲漸的腦袋對著自家侄兒納頭就拜,“武家罪人武瓔,攜敵魁腦袋參拜族長,求族長開恩,準予武瓔重入武家族譜!”
“武家十八年前,舉族上下,人口共計二萬八千四十又一人,遭遇血禍後,隻逃出了一仆一嬰兒!”
武清緩緩垂淚,緩緩轉過身去,他的聲音那麼冰冷,“這一切皆是因你武瓔泄露刀技秘法所致,僅僅擊殺雲家父子三宗師,如何能將功贖罪!”
他語言鏗鏘有金屬聲,斬釘截鐵道:“雲家有生力量猶在,慕容家絲毫無損!所以請求駁回,不予受理!除非……你能以同等的功勞來贖!”
武瓔跪下去以後,就沒能再站起來過。
“進入再說吧。”
紅玉和我衝了出去,做好了支架將這位為愛為仇而自搗心髒的女子抬進了秘境。
這樣無心究竟是能活還是不能活呢?
這位世間絕無僅有的大宗師,靜靜的躺在床榻,美顏如玉,一息尚存,卻再無行動能力。
少時叛經離道的她,隻是嘴裏反反複複,低低呢喃細語:“我一個人獨自走出太遠,累了乏了,想要回家歇一歇了。”
家馨香。
家的意思就是,一想起就暖心的地方。
不管何時何日,隻要你回來,就可以瞬間融入溫馨的氛圍,供你休憩,暖你身心,予你抵禦一切外界暴風雨的遮蔽與力量。
離家的孩子漂泊在外頭。
也說回不去的地方才是故鄉。
不管走了多遠,都還可以再繞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