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抬高聲音,“柳輸梅一段香,梅卻輸柳一丈青。這位公子,你要找的人,不在酒巷旁邊的柳家,留在珍珠巷旁邊的梅家。”
我不搭理他。
他並不氣餒,揚聲道:“這位公子回頭遇到了難解的事情,歡迎隨時前來道可道攤檔投石而問路。”
鄧家門前插著威武的獅子旗,想來是阪野的薑氏在那裏盤踞。
但我看不到那黃眉大漢和他的主子,那薑家的黃衫少女。
耶律家這邊是一麵黃天旗迎風招展。
不消說,那是雲浮山的雲浮宗的根據地。
但同樣看不到那五大三粗的悍婦和那個紫冠青年。
走過投石路,前方榕槐入眼,正是小鎮中心的榕槐園。
我不禁微微皺眉。
榕槐園之所以叫榕槐園,不外乎公園裏長著榕樹槐樹。
但我感覺吃驚的是,我卻隻看到了一棵樹。
一棵榕槐樹。
也不知道是榕樹長在了槐樹身上,還是槐樹侵入了榕樹的地盤。
反正交雜一起,分不清彼此。
榕樹是那種細細長長的絞殺榕,槐樹卻是五爪金槐。
看不出彼此的優勢頹勢,但從名字看,似乎是榕樹即便沒有占優勢也是占了主動性。
榕槐園正東是珍珠巷和道士口中一段香的梅家。
東南卻是酒巷和道士口中一丈青的柳家。
因為那天見到斷臂前麵西往西壘博古城,我莫名就往酒巷這邊走去。
水村山郭酒旗風,酒巷的路很長,除了柳家之外,還有小鎮東南方的劍廬山。
酒香不怕巷子深,隻怕看不到夥伴。
這是個很奇怪的酒鋪。
這店裏有兩樣醉人的事物。
第一樣自然是酒,他們每天出售且隻出售一種酒。
每日一新的酒水。這一天出售的是綠蟻酒。
第二樣卻是花。
尋花問柳的花。
花是美人。柳是柳家。
小鎮好,最好是柳家。
柳家的店裏除了酒水,還有如花似玉的妹子們。
但妹子們不姓柳,姓花,花惜若,花惜叒。
一右三又,卻是一對孿生姐妹。
妹子們精通音韻,可惜也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
她們琴瑟琵琶行,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卻隻是賣酒得一個噱頭。
美得令人眩目,香得讓人意迷,動聽得讓人情亂。
不禁讓我有點狐疑,那何以那年輕的道士還要說柳家輸梅家一段香?
武清他們沒在這裏。
但我見到了帶刀帶鞭女俠的表哥關逸。
和陸傲陸中棠張嘉豪他們一起。
同行的還幾個眼神陰虛的小道士。
我看著酒店門口的丹霞旗幟鮮明,顯而易見是丹鶴山清虛觀的弟子。
打自上次他們將我擊傷墜河,這是我們第一次照麵。
“又是你,鄉下佬!嘖嘖,傷痕累累,怎麼還沒死?我們好心幫一幫你吧!”
關逸和張嘉豪當即衝動起來,抽刀就要向我撲來。
小道士們阻止了他兩,“別衝動,還是劍廬山的大事緊要。”
這倆人這才悻悻然歸刀還鞘,“算你走運,我們還有要事要做,這頭顱先寄托你頭上,來日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