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身子一動不動的女子,忽然身形爆閃,擋住了那道淒清的影子。
不步不倒,七步自斃。
這一閃,女子何止移動了七步?
她的青衣立刻染血。
影子森冷開口,“麗世,讓開!讓爹徹底毀了他!”
青衣女子一手捏著帽簷,一手輕輕將臉頰的淩亂的青絲捋到耳後去,“要毀他,先毀我,然後從女兒枯骨上踏過去,您就可以如願以償了!”
“爹讓你毀了他,你居然給爹耍障眼法!”
影子咆哮,“不是給你透過底了麼,繁華大世將至,外界將亂,規則紊淩,爹葬下去的世界,可以趁亂與外界接壤拚湊,我們就可以走出這方天地,再不受限製!而秀水隻要再出空魄,爹就可以控製自如了。麗世,聽爹的話,你快快閃開,免得自誤!”
影子忽然爆發懾人的波動。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殺他!”
曾經被這方天地的帝君大人譽為光彩照人更可照耀一方世界的女子搖搖欲墜,還是在抵死抵抗:“我已經妥協了一輩子了,我虧欠他無數時日,這一世,我不想在妥協了。”
青衣女子的鮮血淋漓,染了一地,無聲無息鋪染開來,抵達無形無影的我,忽然就莫名消失。
一邊的手執紫金寸刃的女子心神大震,,手中的短劍砰然墜地。
她驚惶失措:“難道,剛剛我,竟然……竟然親手屠戮了帝君?”
“鮫人織師啊鮫人織師,你親手殺了你苦等了無數年月的帝君呢!”
影子嘿嘿怪笑,“妙哉,石中人!春去花還在,你來她不知。入骨相思剔骨治,入病膏肓不可醫,劍意如水照緇衣,如水赴壑不可知。”
“入骨相思剔骨治!”
影子在拍手大笑,鼓琴而歌:“過往的舊事,逝空如水的感情,何必還攥在手裏呢,攥得越緊流失得越快,你們倆都將他剝皮抽筋拔骨剜肉了,有多少感情都煙消雲散了,是放手的時候了!”
他不無得意,“我蘇博花了無窮時光都難以控製的秀水,你以為怎麼會恰好落在你手上?”
他卷起地上的牛耳尖刀,桀桀怪笑,“這刀啊,是當年最與我蘇博契合的蝕魂刀啊,也是我暗中安排送到你手中的。你用它捅了你的愛人,現在估計你的愛人距離魂飛魄散差不離了。”
眼前的女子既然是蘇麗世,那麼我背後的腐屍,不是那帝君還能是誰?
想到這裏,我暗暗直了直身子,果然發覺自己的身子輕盈了幾分。
等待了無窮歲月的女子失魂落魄,緩緩跌坐在地,嘴裏一個勁兒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我殺了帝君,我親手殺了他,剝皮,抽筋,拔骨,剜肉……”
每說一個詞,她渾身都要晃上幾晃!
蘇麗世急忙提醒她,“煦蓁,小心……”
但終究晚了一步。
驟然風雲起。
一尺水十丈波!
本來跌落在地的紫金寸刃,驀然大放異彩,如同飛舞的彩練飄騰,鋪天蓋地,將失魂落魄的女子罩住。
異彩而紛呈,熾熱而沸騰。
熾盛程度何止高出在她手上十倍百倍。
女子姣好的臉忽然皴裂。
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