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之前那騎著螃蟹的和尚遠遁的方向,歎氣道:“此間事此間了,這裏沒你的事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事情了。我送你出去吧。”
“等等!”
這貨一言不合就要逐客,我急忙道:“我是來找壩子眼的地漿紅髓的,我還沒找到呢!”
他拂袖將我卷起,“出口處就是了,你挖走三分之二吧,留一點繁衍生息就可以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前一花,視野已經完全切換。
一個石質洞穴。
內裏寬敞,橙紅透亮,擺著一張懸臂式座椅。
像個穴居人的靜雅石室。
石室規模不下於當初長海海底見過的那一間。
像是被什麼從巨石中間硬生生腐蝕出來的。
橙紅晃眼的,是石壁,也是地上深可及膝的泥漿。
我一邊走向懸臂式座椅,一邊好奇而警惕的四處打量。
地上的泥漿卻像海綿吸水一樣向我湧來。
又像大烈日焚天煮海一樣,在我腳邊蒸騰,化為烏有。
我心裏當時就焦急如焚,這紅色泥漿指定就是那地漿紅髓了,這它無緣無故消失算咋回事?
我當即撲了過去,直接像在小池塘摸爬滾打的水牛一樣,攥起泥巴往身上塗抹!
就差沒有快快樂樂的搖頭拽尾。
然後我驚呆了。
那些泥漿壓根溜不留手。
像攥空氣。
而且隻要是我身體過處,泥漿騰地蒸發,漸漸消散不見。
丫的,都說爛泥扶不上牆。
我氣急敗壞,丫的這破爛泥還扶不上手,更不上身!
我瘋狂撲騰,爛泥也瘋狂消失。
我心如死灰。
然後有人比我更加氣急敗壞。
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寬敞懸臂式座椅上浮盈出來。
這位手段通天的白衣秀士的影子,一把揪住我的領子,憤怒喝道:“你知足一點行不?你要將地漿紅髓徹底挖走?”
我這才發現,偌大石室裏麵,那本來深可及膝的泥糊,隻今隻剩下了角落一小坨。
很人性化的瑟縮在那裏,仿佛有驚恐萬狀的情緒隱隱彌漫,像勁風中零落的秋葉!
我被提溜在空中,茫然而委屈,吃驚道:“這溜不留手的東西,我壓根拿不起,怎麼會貪得無厭要收完它?”
“確實不是你,卻有有心人刻意利用了你,企圖敗壞了壩子眼的根基!”
白衣秀士捏著我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蕭殺之意,忽然一探手,立刻從我胸前的銅鑒裏麵拘出了一個青年和一方蓮台。
他一攥蓮台,蓮台化為齏粉。
此時遙遠的的投石巷,有位年輕的道士,忽然悶哼一聲,血染道袍。
彈指一揮間,他突然老去,兩鬢斑白,老態龍鍾。
他無視胸前的淋漓血跡,目光悠遠,遙望東廊河山水秀色,嘴裏喃喃道:“你又一次對我動用了時遷之力。到底你還是記恨我,怪我用霞染之力束縛了你這許多的似箭光陰!”
他有點憤憤然,譴責道:“但我也是為你好啊,斷魂聚魂,你怎麼能以怨報德?再說了,那和尚困了這麼多年了,那靠可能性喂養的紙手銬早已將他套牢,該息事寧人了。而且吧,你與這位關係特殊,你的東西便宜了這位,還不是楚弓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