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少年同樣於雨落姑蘇這一天抵達鐵廬山。
孤身隻影向誰去?
他遙遙的跟著自己的心儀女子好久了。
若隱若現,若即若離。
但自始自終,在她身後一定距離之外,他一直都在。
這樣若即若離和不離不棄又有什麼分別呢?
看她勇闖天涯。
看她在小鎮遲疑與彷徨。
看她掩麵而泣,從劍廬山奔跑下來,並且得著一壇子的醉生夢死不知愁。
古家五隊如狼似虎的斥候隊,怎麼不下十次圍攻都讓女子成功逃脫?
真的是全部因為白鹿子神駿麼?
如果她可以回過頭來。
來看一看來路,會看得見他魁梧奇偉的身影。
少年舉鼎拔山,為她撐開一片豔陽天。
紅鼎,那隻內裏沸騰,不知道錘煉著什麼的紅鼎。
被陸傲得自小鎮的那隻紅鼎。
因為安靜遠插了一手,畫僮顛倒了緣分,陸家少年才到手的紅鼎竟被他直接截胡。
可惜她從不。
但即便她回首向來蕭瑟處,看到的也隻是小城,技校,雁塔,他與她同在的日子。
完全和他無關。
他吳龐昊,不能,也無法去計較。
他欠她的,唯有生死跟隨才能彌補。
少年在六角琴亭在潛伏了很久。
麋鹿奔走,白鹿子闖入鐵廬山雲深處已經蹤影杳然。
他不安與暴躁起來。
因良久以後,他隻看到可以彈奏出怨曲哀樂的黑衣漢子孤身隻影出來。
而且還麵帶微笑,笑得愉快極了。
魁梧少年沒有猶豫。
他悍然起手。
手中沸騰紅鼎落下,力撼山嶽。
少年不過魚躍中期的修為。
他必須先聲奪人才能製一名半步餐霞宗師與死地。
紅鼎震顫,瞬間將穆連城砸回地底世界。
鼎身炫紋鼓蕩,泄出三昧,火焰熾熱沸騰,倒灌而下。
高溫促使空氣膨脹爆炸,轟鳴不絕。
偌大的六角琴亭,在爆炸中,瞬間化為齏粉。
這個動靜太大。
少年敏銳的耳朵豎起,已經可以聽到穆家的人們瘋狂湧來山頂一探究竟的嘩然嘈雜之聲響。
少年哂笑一聲,縱身躍入。
紅鼎傾瀉出來的烈焰,化鐵熔金,已經注滿了入口。
穆家洶湧而來的眾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眼前觸目驚心,宛若初成的火山口。
山體內裏泥土石塊,化作熔岩,起伏跌宕,瀲灩妖冶。
外麵的人他進不去。
裏麵的人他出不來。
今天當值的是穆家三長老穆連池。
狗蛋啊,風雨縝密,這裏竟然火山塌陷?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位恨其不爭的哥哥,無事的時候,就隻會在六角琴亭傷春悲秋,思憶故人。
故去之人。
那位來著天葬坪小鎮劍廬山的慧劍雙璧之一,炤火。
曾幾何時他也羨慕兄長的英姿勃發,風流倜儻,溫柔抱得美人歸。
他止不住嫉妒羨慕恨。
娶妻巨閥疑家女子疑箜,生一對資質天賦不錯的兒子。
如今還得了赤彗一樣明豔,幾乎可以晃瞎人眼劍慧女子。
女子空靈如夢,無名無份,還樂意顛兒顛兒的給他生兒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