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骸散發乘夕涼，淡粉色的霞光渲染開來，炎涼憑空消失。
早兒帶著我走過去。
也跟著一起消失不見。
我們一直跟隨著炎涼的身影。
看到那位垂垂老矣的大劍師，早兒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忍不住問早兒，“嚇，這位就是史上的龍潭屠龍者？”
早兒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回複我，“你說呢？！”
那就是了。
我好奇得很，也不管這小祖宗性情暴躁，又問道，“正如你我所見，顯然不是炎涼所殺，那是誰殺的？”
她冷冷道，“誰說他死了？”
我不禁愕然，“都入土為安了，那炎涼當初也被嚴懲了，這都還沒死？”
早兒哼了一聲，“是個假塚。”
我有點不大相信，想要跟過去刨墳。
雖說有點不道德，但既然沒死，這墳就不是名正言順的墳墓，哪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她歎氣道，“大凡罡耀境的合道高手，已經沒辦法用通俗的辦法來定義他們的生死。”
我想起那個與女子約會的少年，不由得問道，“和那個少年有關吧？他就是刻意接近炎涼的。”
早兒與我行走在這個過去時空，嘴裏含糊其辭，“可能是吧，我們繼續做看客。”
事實上，他們幽會的地點在一處紫竹林，我也就隻是遙遙看見了少年背影，壓根看不到正麵。
很奇怪，無論我從哪個角度看去，就愣是看不到正麵。
“你看不到的，這是椎視角，紫微竹林位於椎尖，無論我們從哪裏看去，都是一樣的光景。”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竹林都有前後左右啊，沒理由都是一樣的風景。”
早兒笑了，她仰頭看豔陽，“那麼你說，大陸這麼大，為什麼無論我們處在哪個位置，日頭都是東升西落？”
“所以看不到的。那片紫微竹林是另外一個世界向這個世界浮盈的冰山一角。兩個世界的相對位置是一定的。”
“竹林的其他方位，隻有立足於那個世界才能看到。就像夜夜月明，我們隻能看到月亮桂影婆娑的一麵。我們看不到雲亮背麵的風景。”
這時候小浣劍江還沒有那樣高而陡的斷崖峭壁。
河畔青蕪堤上柳，人聲鼎沸，他們正在築起竹木高架，來審判這個從骸骨裏啟蒙出來的女子。
有人主張殺之而後快，有人卻認為事態還沒明朗，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事情就是女子所為。
大陸上湧現很多的異信徒，他們秉持地神創造萬靈的觀點，信仰黑暗輪回，篤信希望隻在大地之下孕育，主張非地神流可誅。
但大陸的主流信仰還是天地人，天地有禁忌，要時常心懷敬畏，但修道可逍遙，做人做事憑一顆心掂量。
大劍師是酒醉後被人刺中心脈而死。
大劍師作為主流群體的中堅力量，有人揣測炎涼是異信徒的內應，戕害了老邁龍鍾的大劍師。
炎涼天賦不錯，關於戕害的說法，無證無據，那符籙師到底沒有舍得取她性命。
但畢竟有證據顯示她與異信徒來往密切。
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幽禁，幽禁在今天的虹崖一帶。
大劍師逝亡，異信徒再也忍耐不住，浩浩蕩蕩，掃蕩這方天地，像蝗蟲過境一樣施虐狂暴。